只见那梨园管事迈着稳健而又轻盈的步伐走在前方带路,犹如一只引领众人前行的头雁一般。
他毫不犹豫地领着大家径直走向了最前方那个显眼且尊贵无比的位置。
舞台之上,二月红身着一袭华丽的虞姬戏服,身姿婀娜多姿,轻启朱唇,咿咿呀呀地唱起了那段动人心弦的曲目。
他的嗓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般婉转悠扬,令人陶醉其中。
张日山则静静地站立于张启山的身后,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长官。
齐墨与齐铁嘴并肩而坐,两人举止优雅地端起面前精致的茶杯,轻轻抿上一小口那清香四溢的茶水。
齐墨不经意间用眼角的余光向着张启山瞥去,却见对方微微挑起眉头,随后松开眉头,无奈的转身向着站身边的张日山亲切地招了招手,示意让他坐到自己右侧空出来的座位上去。
齐墨不禁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齐墨转头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舞台之上那位正在倾情演唱的二月红身上。
每次来看戏,二月红总是饰演女正旦呢?难道如今的戏剧界竟然如此流行反串表演吗?
齐墨望着台上入神思考之际,忽然感觉到身旁有一道目光投射过来。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穿米白色旗袍的女子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此女子面容姣好,气质温婉,正是丫头。
丫头的身旁,则坐着一脸冷峻的陈皮。当陈皮察觉到齐墨看向自己时,竟出人意料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里人蛮多的嘛?”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戏院大厅那扇厚重的门被猛地暴力推开,门板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发出“咚”的沉闷声响,仿佛整个戏院都随之震颤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人们不约而同地纷纷转过头去,想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嚣张跋扈。
只见门口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金钱豹。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小弟,三人鱼贯而入。
金钱豹昂首阔步地走在中间,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就如同一只正在巡视自己领地的猛兽。他
身穿一件华丽的绸缎长袍,上面绣满了精美的花纹,腰间还系着一条金光闪闪的腰带,整个人显得珠光宝气、威风凛凛。
或许是察觉到了众人投来的目光,金钱豹停下脚步,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然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挑衅般地开口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说罢,他便不再理会众人,继续大摇大摆地朝着前方走去。
然而,对于金钱豹这番张狂的言论,众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收回了目光。有人小声嘀咕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还有人附和道:“就是,有齐先生在这里,或者就算是张大佛爷来了,那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哼,佛爷在此,他又能如何?”另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道。
“且等着吧,只要齐先生一出马,这些家伙立马就得灰溜溜地滚蛋。”旁边一人胸有成竹地回应道。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很快他们就止住了话语,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戏台之上。
这场戏才是他们今天来到此处的目的。
金钱豹和他的小弟们找到座位坐下,刚刚还喧闹不已的戏院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刚才的那场小风波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唱的什么东西,难听死了!”就在这时,金钱豹那刺耳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回荡在整个戏园子之中。
台上正在唱戏的二月红微微侧头,朝着金钱豹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但很快就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投入地唱起他的戏来,仿佛根本没有把那嘈杂的声音放在心上,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未曾出现。
而被彻底无视的金钱豹见状,不禁怒火中烧,只见他两条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大声嚷嚷道:“老子说你们这咿咿呀呀的到底唱的是什么玩意儿?简直比杀猪还难听!赶紧给爷换一个!老子要听花鼓戏!”
坐在台下的齐墨、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四人也不由得同时皱起了眉头。
张启山面沉似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迅速对着身旁的张日山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张日山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地猫下腰,蹑手蹑脚地走到一边,接着直起身板,稳步走向了嚣张跋扈的金钱豹。
当张日山站定在金钱豹面前时,他的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隐隐透着几分让人胆寒的威胁之意。只听得他缓缓开口说道:“先生,请您稍微安静一些好吗?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您不愿意听戏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想听啊。”
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金钱豹哪里肯善罢甘休,他猛地扬起手中的鞭子,作势就要朝眼前的张日山狠狠地抽打过去。可就在那鞭子即将落下的瞬间,一支黑洞洞的枪口突然抵在了金钱豹的太阳穴位置。刹那间,金钱豹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原本到嘴边的那句脏话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再也不敢继续造次。
金钱豹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太阳穴处传来,那冷冰冰的枪管就像一条毒蛇,死死地抵住了他的要害。
他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喉咙滚动间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狠狠地瞪向身旁那个早已吓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小弟,心中涌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感。
\"军爷饶命啊!军爷饶命啊!\" 钱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求饶之意。
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变得如此怯懦的金钱豹,张日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缓缓地将手枪收了起来,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刚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游戏。然后,他转过身去,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朝着张启山等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当走到大门口时,金钱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张日山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身上穿着那身破军皮嘛!\"
听到这话,旁边的两个小弟连忙随声附和道:\"老大说得是啊!老大说得太对啦!\" 这两人一唱一和,活脱脱就像一对相声演员里专门负责捧哏的角色。
金钱豹没好气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张日山身边的位置。
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只见他迅速伸手抓起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枚哨子,毫不犹豫地对着张启山的方向用力吹响。
一道银光乍现,宛如闪电般疾驰而去。
仔细看去,竟是一根细长的银色长针,它以惊人的速度穿越黑暗,犹如一支被赋予了生命的利箭,直直地朝着张启山飞射而去。
台上的二月红身着华美的戏服,身姿婀娜地站在那里,他那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将台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尤其是当他看到张启山时,那原本就深情款款、仿佛看狗都能饱含爱意的目光中更是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担忧。
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如果张启山未能察觉到即将降临的危机,那么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而此时台下的张启山却突然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只见他猛地一歪头,右手迅速将手中的玉扳指向空中抛出。
就在那一瞬间,一根细小的银针如同闪电一般朝玉扳指疾驰而去。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银针与玉扳指在空中相互碰触,随后那根闪烁着寒光且带着剧毒的银针直直地坠入了一旁的茶杯之中。
二月红见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张启山,随即便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唱戏之中。他婉转悠扬的唱腔犹如夜莺啼鸣,令人陶醉其中。
这金钱豹真有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曾遇到厉害的角色?看来今天他就要交代在长沙了。
张日山也注意到了刚才跑走的金钱豹,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张启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询问之意,轻声问道:“佛爷?”
张启山却是一脸平静地回应道:“长沙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偶尔消失几个人也是再平常不过之事罢了。”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继续专注于舞台之上的演出。
这话说的,齐墨看着身边的张启山瘪了瘪嘴,抬头看着戏台,好似一切都不在意。
随着最后一声婉转悠扬的戏曲落下帷幕,观众们脸上都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之情,但还是井然有序地缓缓离开了戏厅。
一时间,原本喧闹非凡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最终只剩下了丫头、齐墨、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这几个人。
就在这时,一道身着华丽戏服且尚未卸妆的身影翩然而至——正是那风华绝代的二月红。他的出现如同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璀璨烟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丫头在望见二月红的一刹那,眼眸犹如繁星般闪亮起来,她急忙迈开脚步,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般快速走上前去,轻盈地停在了二月红身旁。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彼此,眼中饱含深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消失不见,唯有对方才是自己心中唯一的存在。
齐铁嘴见状,蹑手蹑脚地走到齐墨身旁,压低声音轻声说道:“二爷与夫人可真是咱们长沙城里当之无愧的模范夫妇啊!瞧瞧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此恩爱有加,情意绵绵呢。”说完,他还冲齐墨挑了挑眉。
齐墨微微一笑,反问道:“怎么?难道你羡慕?”
齐铁嘴连忙摇了摇头,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前方那对恩爱的夫妻,嘴里喃喃自语道:“哎,不是我不羡慕,只是这缘分嘛,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时机未到呀,时机未到……”
而此时,陈皮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齐墨身边。他先是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同样压低声音对齐墨说道:“哥,刚才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齐墨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陈皮的头发,安慰道:“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放在心上。”
陈皮依旧不放弃,看着面前的齐墨,发现齐墨是真的不愿意说什么后,无声的叹息。
二月红温柔地揽着丫头肩膀,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笑意,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几个人。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佛爷今儿个怎得有闲情逸致来听戏啦?竟然还带上了老八和齐先生一同前来。”
齐墨向来热衷于约着齐铁嘴到这梨园子来听戏,时间一久,就连园中的不少伙计都对他俩熟悉无比。而这戏院前排正中间的那个绝佳位置,一直以来都是特意给他们预留着的。即便有时候齐墨和齐铁嘴未能如约而至,这个座位依旧会空着,等待着他们下次光临。
张启山那张刚毅的面庞上也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朗声道:“二爷您的唱功可谓是登峰造极啊!那歌声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婉转悠扬的旋律更是能够打动人心弦!”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齐墨和齐铁嘴二人,然后又将视线重新落回到眼前的二月红身上,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我不像八爷还有齐先生这般清闲自在,我身上背负着诸多繁杂的事务要处理。倘若不是被这些琐事缠身,我真恨不得每天都来打扰二爷您,好生聆听您唱的大戏。”
二月红静静地凝视着面前这位故作姿态的张启山,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但却并未开口回应他。见此情形,张启山略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下巴,随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枚精致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