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恶掌管这么多年的情报工作。
他有一个最深刻的体会。
就是不能作假。
因为假的东西总有破的一天。
等到这一天到时候,就是这作假之人的死期。
就好像是情报一样。
每一个情报,尤其是一手的情报,都是有其时效性的,过了这个时效之后,这情报,就像是被拆穿的谎言一样。
没有一点的价值。
就在他去安排伍明的时候。
清智已经提前自己来到十方堂。
不用想也知道他来干什么。
他是拉拢清和而来的。
三院六堂说是一个整体,实际上是两个部分。
三院的人算是业务第一线,而六堂的人则是坐守总部的职能部门。
除了清慧师兄总是闭门不出,不跟人联络之外,剩下两院的人,因为出任务这些的,自然也走的近一些。
而他们六堂的里,也分文武两派。
达摩堂、般若堂、罗汉堂,这三个都是专门搞武学研究、进阶、筑基的堂部。
知见堂、十方堂、地藏堂,这三个则是偏向文治管理方面的堂部。
谁跟谁玩的好,那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现在达摩堂的清荣住持不在,罗汉堂的净武又是小辈,不论是辈分、资历、功夫、位置,他都说不上话。
他们那边就剩下般若堂的清慈一个人。
而自己这边,他和清智师兄能拉拢的人,也就剩下清和一个人。
清和,还有清慈,就只有这两个人。
至于清难和清相,这两个人不是自己可以说服的。
一是他们和自己的关系本就不亲密,只是职位上的交际。
再一个,清难其人帮理不帮亲。
只要自己做的对,他会无条件的帮自己,如果自己做的不对,就是他亲爹来了也不好使。
再就是清相。
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打动他的东西。
在清业方丈还没有出事的时候。
他就探过口风。
清业方丈属意的人选里,确实有清相一个。
嘿嘿,但他也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清业方丈甚至还调笑的问过自己,‘要不你就接了方丈的位子吧。’
这是确有其事的。
清恶当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当然可以当,不说多好,但是肯定不会有多坏。
做一个守成的方丈,他自觉还是能做到的。
该说不说。
他们这一代,‘清’字辈的人里,还真是以人才辈出。
宗师之上的‘绝世’高手就一下出了三个人。
还有一个‘天人合一’境界的清荣。
这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就是整个江湖,百年间能出其右的人,都挑不出一手之数来。
现在各个院、堂的住持,放在门派历史上,就是比有些时候的方丈也都不差。
在清业的带领下,他们这三十年里,门派稳步前进,现在的家底相当的殷实。
也就是现在是江湖平稳的年代,门派又没有什么一统江湖的图谋,这次感觉上没有什么作为一样。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说的就是这个感觉。
表现得太好了,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正常的。
现在的情况,整体大环境感觉是要变天的样子。
周边的挑衅觊觎,江湖上邪派的露头,天灾人祸的。
这些都是江湖混乱的前兆。
清业师兄已经老了。
他估计也是感觉到自己的寿元将尽,实在是没有心力来应对,这才有了准备传位的打算。
接下来的环境,自己这个‘守成方丈’肯定不会是最佳的选择。
可没想到的是。
门派里竟然先就乱了起来。
清恶怀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当时夜盗藏经阁时候的,门派里的叛徒。
如果他自己就是这个内奸叛徒的话,他是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这时候他最怀疑的人,自然就是‘清智’。
事出反常必有妖。
原本还深沉内敛的清智住持,在这次事件里的表现,都太突出了,一点都不像他原来的样子。
他急了。
而且他的身份确实有很多的疑点。
经常对接江湖门派的他,比守在门派里的清和等人,更有接触外面人的机会。
他的拿手武学‘无相劫指’,清业方丈刚好就中了胸前一指。
还有他突然的反常,证明他急了。
这些虽然都不是铁证,但这些线索都指向他。
自己当然有怀疑的理由。
如果非要等到铁证如山的时候,只怕什么就都晚了。
不论清智说了什么,自己有且必须要说服清和。
他必须做到。
“呵呵,早料到师弟你会来,没想到跟清智师兄是前后脚,他刚走,你就来,少林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这么巧的事情了。”
现在的十方堂不比往常。
门派已经戒严的事情,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门派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
清和安排之下,让几个好手守卫着仓库,其余的人都照常行事。
这时候就怕有人偷鸡。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越是乱的时候,他的十方堂越是不能出错。
只要他清和在一天,这里就不能出事。
有人大规模的来抢这个不太可能,毕竟还是有规矩在的,就怕有人不长眼,这时候故意制造混乱。
“不是巧合,师弟特意来讨一杯茶水喝。”
清恶隔着丈许远,对着桌上茶杯隔空运力,一道吸力凭空出现,茶杯飞入他手中:“师兄可赏脸?”
清和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清和是体宗的武学,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
抬水壶在炉火上烧着。
买卖就是这样。
东西没有用时,一文不值,等到有人开始抢的时候,那就是抬价的时候。
只要没有开牌,自己就永远有加注的机会。
买卖是这样,看重利益。
而生意,则是看中的长期利益。
一顿饱,和顿顿饱,区别可不是一点的大。
清和抻的住,等着火烧开水,不急不慢的添上茶叶,在水中煮沸。
他着急,却也不着急。
清恶现在就差一个话头。
这时清和开口道:“师弟,难不成你此来也是要问我,方丈师兄的事情,是不是我动的手?”
清和语气平淡,就像端着的杯中清茶。
清恶接过了清和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小口。
“不,我来是告诉你,清业师兄与我说过,有意你接任方丈之位。”
咕嘟嘟~咕嘟嘟~
水壶中的开水已然烧沸,鼓起大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