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揉了把衣服,白芷刚坐起身,门口两个守卫便推开了房门,拓跋烈抱着夏清跨了进来。
白芷目光跟着他游走,看着他抱着夏清走到桌案旁,又去点亮了灯,这才看向床上的自己。
“看来紫晶赤练王蛇的毒液的确能够很快让你的神志清醒过来。”拓跋烈语气带着些许玩味。
“所以呢?你是等不到明日打算半夜过来继续控制我的神志?”
白芷面上看着平静淡漠,但走近了就能听到他咚咚直跳,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
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下唾液,佯装镇定地挑眉看着他,“太子殿下就这般对我不放心?”
拓跋烈一直在打量着白芷,听到这话后,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泛着寒意的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将屋中打量了一圈。
不过很快又落回到白芷身上,双眸微眯,带着些审视,“是啊!这不是又怕你丢下本殿下偷偷与你那小情郎私奔了嘛!”
“小情郎?”白芷神色疑惑,而后带着些恼意,冷飕飕的视线与拓跋烈的审视目光撞上,轻皱着眉头,似乎在说“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拓跋烈见他是这副表情,笑了一声,耸耸肩,“开个玩笑,我过来找你处理伤口。”
白芷知道夏清受了伤,拓跋烈带着夏清过来,且他前脚刚到后脚就来了,显然是借着让他给夏清处理伤口的借口来看看他是否乖乖待在烂客居。
冷冰冰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冷然笑了声,明知故问,“太子殿下还会受伤?那可真是稀奇!”
拓跋烈幽暗的眼眸与白芷对视上,那阴沉沉的瞳孔看得白芷心里发毛,却又怕他看出端倪生生忍着没有挪开。
“殿下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那本事伤你。”
“自然没人伤得了我,”拓跋烈勾了勾嘴角,忽然笑了声,他错开半步,将身后的夏清露出来,“是夏清的手划破了。”
白芷目光这才落在桌案旁的夏清身上,挑了挑眉。
“我记得都尉府有一位随行军医吧?烂客居离都尉府可不近,殿下何故将人带来我这里处理伤口?”
白芷眸中带着些玩味的嘲讽,“看来太子殿下对夏清公子也不像平日看起来的那样深情嘛!”
拓跋烈脸色骤然一冷,他瞪了白芷一眼,又回头看向夏清,夏清却仰头对他一笑,“夏清不怪殿下,夏清知道,殿下带夏清来九皇子这里包扎定然有殿下的道理。”
拓跋烈阴冷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抬手抹去夏清眼角因为疼痛而聚起的泪珠,转头对白芷冷声警告,“别废话,赶紧过来!”
白芷倒是没再说什么,将被子掀开一角便下了床。
他走过去,托起夏清的手看了看他掌心的伤口,伤口贯穿整个手掌,瞧着血肉模糊。
白芷没忍住皱了下眉,这人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难怪之前听到他的吸气声,他还以为只是破了一道小口。
夏清应该是很怕疼的,清秀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眉头拧在一起,额角还有些薄汗。
他看着夏清,夏清也也正好抬眼看着他,挂着汗珠的脸颊有些苍白,他对白芷笑了一下,“麻烦九皇子了。”
白芷垂眸,放开夏清的手去取来了药箱,这些药都是他前两日去找夏清要来的。
他白日里跟着练武身上总会添新伤,但他并不想让那些军医给他上药,所以那日才找了夏清备了一份,没想到这才没过几日便给他也用上了。
白芷将他手上沾的血和油渍清理干净,他的动作很轻,但夏清还是忍不住疼得轻颤。
白芷抬眼,便见他疼得眉头都快皱一起了,眼睛也死死闭着,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被他牙齿咬出了红印。
他虽对夏清的身份一直保持怀疑,但到底承了对方恩情,见他吃痛,手下动作更轻了些。
“忍着点,药撒上去会有些疼。”白芷提醒道,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数次帮助让他对夏清有些许的好感,冷淡的声音难得有了一丝温度。
“嗯。”夏清闭着眼点头,皱眉头都要挤到一起了。
白芷将药撒上去,夏清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从鼻腔里漏出一声轻哼。
拓跋烈在白芷给夏清清理伤口的时候便状似无聊地在房内转悠。
此刻听到夏清的闷哼,对白芷有些不满,带着些威胁地转身低斥,“你轻点!”
白芷抬眸与他视线对上,将装有金疮药的瓷瓶“咚”地往桌上一放,眼神极其冷漠。
“你自己来。”
拓跋烈只会杀人,哪里懂给人包扎?若他上手,只怕夏清会更疼。
憋屈地瞪了白芷一眼,而后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白芷知道拓跋烈在他当中想看到什么,与夏清无声对视一眼,这才拿过纱布给夏清将手包好,叮嘱道,“不要沾水,明日去找军医拿消炎的药换就行了。”
夏清白着一张脸对他点点头,“好,麻烦九皇子了。”
白芷瞥了眼背对着他们打量屋子角角落落的拓跋烈,快速且无声地向夏清道了谢。
夏清抿着唇笑了笑没说话。
拓跋烈对白芷大概还是有所怀疑的,只是没有找到头绪而已,不然他也不会将夏清深更半夜带到他这里来包扎了。
白芷看着拓跋烈伸手想要去掀床上已经掀开一角的被子,手指猛地一颤,冷然道:“殿下对我的床很有兴趣?”
拓跋烈手指捏着被子的一角,听到白芷的话后笑着松了手,转身看了他一眼,笑道,“啧,本太子只会对夏清的被子感兴趣。”
白芷挑眉。
夏清耳尖微红,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包扎好了?”拓跋烈走了过来,“严重吗?”
白芷错开身给他让出位置,冷冰冰声音很容易便能听出其中嘲讽,“这还得感谢太子殿下舍近求远带着夏清来我这里包扎,可惜夏清没有因为失血过在多路上毙命,只是遗憾这几日夏清的身体比较虚弱。”
“哦!他手上伤口有些深,最近做事可能不太方便,怕是要尊贵的太子殿下亲力亲为了。”
拓跋烈没理会白芷的讥讽,牵过夏清的手小心翻看着,“包扎得还算不错,这些年没少练手吧?”
“比起太子殿下曾经给我弄的满身伤,那些年里的伤都是小打小闹。”白芷冷冰冰瞥他一眼,转身往床铺走去,“不值一提的伤口,有必要包扎吗?”
拓跋烈微眯的视线落到白芷身上,倏尔大笑起来,“噗!哈哈哈哈……你说得对!”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谁不知道你是个狠人?”
“是吗?那还真是多谢殿下夸奖。”白芷坐到床边,放在身侧的手悄悄地将那瓶因为拓跋烈动了被褥而露出一角的瓷瓶往被子里推了推,神色自若地说道,“毕竟地狱里能存活的只有恶鬼和狠人。”
拓跋烈脸上的兴味有片刻凝固,别有深意的目光在白芷脸上停了片刻,随后抱着夏清出了营帐。
只留下一句,“早些休息,明日可是你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