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九龙抱拳认输的身影定格在演武场，沈涛弃赛的传音亦消散在风里，三年一度的学院考核终是落下帷幕。
烟尘渐散间，陈落凡凭借三项考核的绝对优势，以无可争议的姿态摘得榜首，100积分的奖励化作流光存入他的身体；九龙虽屈居第二，50积分入账也让他看起来很是开心；就连位列第三的金猿，也因30积分的入账，粗犷的面庞上也堆满了憨实的笑意。
高台上，华院长望着场中景象。他清了清嗓，温和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全场：
“恭喜通过考核的三十位学员，自今日起，你们便是学院的正式成员。往后，你们将享有专属导师的精细化辅导，能接触到多种提升途径，这份机缘，足以让你们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细碎的惊叹，华院长却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郑重：
“但学院之内，并无不劳而获的修炼。无论是兑换珍稀丹药、借阅上古功法，还是使用顶级修炼室，皆需以积分兑换。至于积分的获取方式，完成学院发布的任务、乃至提交有价值的修炼心得，皆可积累，待你们入内，自会有专人详解。”
他的目光越过雀跃的三十人，落在后方那些面露钦羡的落榜者身上，语气温和了几分：“未能通过考核的诸位也无需气馁，若仍有心入院，三年后可再来一试。”
“可……三年后我就超了招生年龄了啊。”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沮丧的声音，像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片叹息。
华院长并未因打断而不悦，依旧面带微笑：“若已不符合招生要求，便只能遗憾错过了。但通往强者的道路从非只有一条，只要你们坚守初心、刻苦修炼，未必会逊色于这些入读的学员。”
那名落榜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这是宽慰。没了学院的资源倾斜，单靠自己摸索积累积分，何其艰难？
“好了！”华院长抬手压下全场的议论，“通过考核的三十位学员，随我入学院挑选导师，其余人，便散了吧。”
话音落，他携着几位分院长踏空而起，向着学院深处飞去。三十位学员紧随其后，兴奋的交谈声此起彼伏，拉着相熟的老生打听各分院的情况资料。
陈落凡与沐知卿早已交换了传讯符，简单叮嘱了几句 “入学院后常联系”，便跟着九龙往导师挑选处走。
沐知卿则转身快步向外管部去，看她急切的模样，显然是想尽快将今日考核的结果告知师父，好让师父帮着拿主意。
九龙见陈落凡一路东张西望，对周围讨论“选哪个分院好”的声音毫不在意，不由好奇地问道：“陈兄弟，旁人都在琢磨选哪所分院，怎么就你一副不上心的样子？莫非你早就选好了？打算去哪个分院？”
听到这话，陈落凡下巴微微一扬，语气里满是骄傲：“自然是研究院！你想啊，研究院是学院院长亲自挂帅，别的分院院长最高也就灵皇修为，就谢院长是灵帝！这不明摆着研究院是最强的嘛！”
他的声音不算大，可在嘈杂的人群中却格外清晰。
话音刚落，周围的议论声骤然消失，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陈落凡，连呼吸都仿佛顿了半拍。
陈落凡等了半天没等到附和，疑惑地转头看向四周，只见无论是刚认识的学员，还是身边的九龙，眼神里都透着几分复杂。
一股不安瞬间爬上心头，他挠了挠头：“你们……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说得不对？”
九龙嘴角抽了抽，沉默片刻才艰涩地开口：“陈兄弟，以你的成绩，六大分院任你挑选，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别的分院吧。”
“为啥啊？”陈落凡更懵了，“研究院有灵帝院长坐镇，难道还不够好？”
不等九龙回答，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之前弃赛的沈涛。
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可知研究院最‘出名’的是什么？”
“当然是院长的修为啊！别人都是灵皇，就谢院长是灵帝！”陈落凡想都没想就答道。
“呵呵，你说的也不算错。” 沈涛笑得愈发诡异，话锋却陡然一转，“不过啊，真正让所有学员都记着研究院的，是它的死亡率，常年稳居六大分院之首！”
“死……死亡率？！”陈落凡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跳了一下，“你别吓唬人了！研究院听名字就是搞研究的，研究功法、研究修炼心得，跟‘死’有啥关系？”
见他不信，九龙也无奈地点了点头，语气凝重：“他说的是真的。研究院的‘研究’，跟格物院那种钻研功法突破、优化修炼路径的研究完全不一样。那里汇聚的都是些‘鬼才’，他们那些突发奇想，光是听描述，就能让人浑身发寒。”
“等等……”陈落凡慌忙打断，心脏砰砰直跳，“研究这些的‘鬼才’？可我从来没展现过这种研究能力啊！那为什么……为什么谢院长会主动邀请我加入研究院？”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谢院长私下递话邀请的事说了出来。原本以为会换来羡慕，可话出口后，众人脸上的惊诧非但没消，反而都换上了一副同情表情。
“院长亲自邀请你了？！”九龙先是大惊，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陈兄弟，你是没展现过研究能力，可你的三界域、还有你那远超同阶的肉身强度…… 这些特质，太适合被研究院的人‘研究’了啊！”
“被……被人研究？”陈落凡彻底懵了，说话都开始结巴，“这……这有没有搞错！我辛辛苦苦考了第一，就算不是顶尖天才，那也是个好苗子吧？他竟然想把我弄到研究院，当成实验品研究？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沈涛凑过来，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坏笑：“你刚才不是挺得意，说院长邀请你吗？你以为他为啥邀请你？被院长‘邀请’了，你还想跑？”
“怎么就不能跑了？”陈落凡又急又气，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学院难道不该尊重学员的意愿？刚才华院长明明说，让我们自己选分院的！”
“呵呵，你开心就好。”沈涛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调笑，“你要是觉得能拒绝，大可以试试。”
九龙见陈落凡急得脸红脖子粗，连忙上前劝慰：“陈兄弟，听我一句劝，既然是谢院长的邀请，你还是答应下来吧。不然的话……恐怕你会后悔的。”
“后悔？”陈落凡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难道我不答应，他还能强逼我不成？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可话刚说完，他就发现九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郑重的表情，九龙缓缓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严肃。
一瞬间，陈落凡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澜翔学院的画面。同样是院长亲自“邀请”，同样是不容拒绝的姿态，同样是藏着猫腻的“优待”。
过往的阴影与眼前的处境重叠，他再也忍不住，仰着头发出一声哀嚎：
“为什么啊！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上回学吗？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