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闯刑部衙门
王山却仿佛胜券在握，冷笑着道：“怎么？敢做不敢当？为兄只不过娶个妾罢了，碍着你什么了，犯得着在叔父跟前告刁状？”
听王山如此笃定的语气，王林心里咯噔一声。
方才觉得大哥王山在套他的话，但这时却不得不怀疑有人偷听他与叔父王振的谈话，后再告密于王山。
但毕竟是在叔父府上发生的事，且毫无证据，不便返身细查。
此事牵扯到大哥，贸然跟叔父说起，叔父若不相信，亦只会适得其反。看来此时的猜测只能先放在一边。
王林心中琢磨通透，脸色霎时恢复平静。
“小弟只不过略微说说而已，叔父他老人家也没说什么。”
“终于承认咯？”王山恨恨地一甩马鞭：“老二，若非为兄早早禀明叔父，指不定又得落入你的圈套！”
王林不屑地撇了撇嘴。
哪一次不是大哥自找麻烦？这也能说是落入圈套？
王林对大哥王山那份自知之明再不抱任何希望，不温不火地道：“大哥，若无其他事，小弟就先告辞了。”
王山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神色间似乎已洞悉一切。
“这就想逃了？慢着，你的心思为兄清楚得很。不就是许久没逛青楼了嘛，见为兄娶了个美妾，就看不顺眼了？”
听着大哥王山满嘴胡言，王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瞧着王林似乎被问得哑口无言，王山冷笑连连。
“老二，用不着装模作样扮老实人。你若想娶妻娶妾，去寻个相好的便是，用不着羡慕为兄。”
说到这里，王山摸索着下巴，得意地道：“啧啧，原本那牢头家中一大一小两妻妾皆长得挺不错，大的比小的还美上三分，奈何拼死不从呐，只好弄进牢里去。
不过，剩下的小美人儿也水灵着呢。怎么？老二你听得心痒痒了，用不用为兄教教你怎么寻相好的？”
眼见王山颇为自得，王林面容冷峻：“大哥说完了？若说完的话，小弟告辞！”
说完，打马便从王山身旁强闯过去。
王公公的小侄儿硬想冲出去，王山身边随行的锦衣卫不敢阻拦，慌忙让出个口子。
王林急抽马臀，“得得”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你！”王山愕然看向王林离去的方向，半晌方冷哼一声，带领几名随从离开大时雍坊。
……
次日，王林回到锦衣卫衙门。
昨晚开始在咸宜坊自家宅中写密奏，但琢磨许久，始终自觉有诸多不足之处，昏昏沉沉无法动笔。
此刻在值房内无人打搅，王林沉思许久，方明白为何下笔艰难。
一个念头要想抛出来，十分简单。
但哪怕这个念头在后世已为所有人说认可，要想在这个年头完全施行下去，都会给人一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
就拿陛下问起的侦缉外敌来说，以锦衣卫统揽内外讯息，必会给中枢决策和边镇布局带来极大的帮助。
只是当下锦衣卫仅在南北直隶布局深厚，况且还有东厂制衡，内部消息尚不能够全部揽下，对外敌的情报侦缉更是一片空白。
王林琢磨良久，终究在纸上落笔。
毕竟未曾去过边地，很多细致的想法还不太成熟，此时的密奏只能简略书写，无法写得太多太细。
书写毕，再用纸封严实了，王林方将密奏揣入怀中。但昨日大哥王山的事一直萦绕在心，久久挥之不去。
只要不闹出人命，倒可不用在意。
但若牵涉人命，虽然叔父王振让他不要管这事，终究得尽力试试，以求心安。
王林暗暗打定主意，向门外喊道：“李兄！”
正在门外整理簿册的李贵小跑着进来，施礼道：“二公子有何吩咐？”
“李兄这会儿去镇抚司一趟，帮我打听打听前些日子是否送了名女囚去刑部，这女囚应当是刑部一名牢头的家眷。若镇抚司无记录，那应是其他衙门接的状纸，咱们便去刑部。”
“是！”李贵领命，转身往门外奔去。
不一会儿功夫，李贵满头汗水地跑回来。
“最近十日，镇抚司送去刑部的女囚有三人，其中一人还真是刑部牢头的正妻。此女是被他家的小妾所状告，听说罪名不小，不过此案乃指挥同知亲自过问，详细的罪名没能打听到。”
“什么？”王林惊得站起身子。
此时锦衣卫内实职指挥同知只有一人，便是大哥王山。
以李贵所言，镇抚司中人竟会说罪名不小，想必不会是什么小罪。
若判杖责三十棍以上，且不得赎刑，那刑部牢头的正妻多半会被打得一命呜呼。
王林心思急转，一把抓过身后椅子上挂着的飞鱼服，急声吩咐道：“走，咱们去刑部。”
……
打马来到刑部衙门，将马匹拴在衙门外的拴马桩。
王林便匆匆带着李贵往衙门内走去。
守门衙役见锦衣卫的人不经通禀便往里闯，诧异地喊道：“什么人，怎的擅闯刑部大堂？”
王林脚步一顿，面容冷峻地看过去。
衙役觉得领头之人有点面熟，与王林的目光对上，突然想起眼前这人便是前些日子大闹刑部的王二公子。
前阵子王二公子来刑部时，还是千户打扮，这时却穿着大红飞鱼赐服。
如此说来，这王二公子若非升为锦衣卫堂上官，便是得了陛下赏赐。
但不论飞鱼服怎么来的，是个人都能想到王二公子权势更甚。
衙役不自觉地“噔噔”后退两步，方拱手小心翼翼地道：“都怪小的眼拙，不知是王千户。”
眼见王林不否认千户职衔，衙役长长松了口气。
“王千户前来刑部可有何要事？用不用小的去通禀一声？”
王林略微沉吟，沉声吩咐道：“不用通禀，既然认识本千户，那便头前带路。本千户要见你们刑部尚书！”
“这个，这个？”衙役未料到王林要找的人是尚书王质，支支吾吾着道：“小的还是去通禀一声。”
王林脸色一沉。
若经人通禀，王质要是误会他前来找茬，指不定会躲着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