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们捡来的野孩子吗？
一句话让老支书两口子呆愣当场！
付奶奶张着嘴扭头看向老头子，老支书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褪。
小波看他二人脸上的表情已确定此事是真。
他这时脸上虽然尽显落寞，但其实内心早已有思想准备。
连他都奇怪自己居然没有哭！只是低下头又问：“我有爹娘吗？”
老支书吧嗒吧嗒嘴，这才回过神来。
心中很是震悍：这小子非常人呐！自己身世有变这么大的事情放一般人身上，早就心乱如麻、哭天抹泪了！
可他还不到七岁呀，表现得竟然如此沉稳！
其实老支书拿小波当大人看了，有些高判了他。
小波这孩子很多方面异于常人是不假，但他毕竟是个孩子，心里没那么多大人的心思。
而且他虽是弃婴，但从小并不缺少爱，更不缺家庭、长辈和兄弟姐妹的关怀！
虽然四岁之前没什么记忆，但从记事起就备受身边所有人的呵护。
生活中看到的都是笑容，可以说他得到的爱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多！
“傻孩子，你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咋会没有爹娘呢！”
支书只有一边嘴上应付着，一边在心里盘算下边要怎么说才好。
“他们在哪儿？他们为啥不要我了？把我扔在村外的草垛子里！”
小波猛地抬起头问道，问完后又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苹果。
他想不通，心中的气愤远大于伤感！养只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自己是个人！
听波如此说，付奶奶心里一酸差点儿落泪！
刚想伸手去安抚他，说几句安慰劝解的话语，可见自己老头子便劲冲他一瞪眼，她虽心中不解，但还是缩回了刚要伸出去的手！
“纯属胡扯！不是他们说得那么回事儿！”
“是这……你爹娘都是下乡的知青，他们……刚生下你不久，他们因为政策的原因，被领导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因为你当时太小，所以临走时在草垛子那儿把你托付给我们，让我们几家先帮忙照顾着你。”
“嗯……因为他们去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很远，所以平时不能回来看你。等小波长大点儿了，就能和你爹娘团聚了！”
这么多年的领导不是白当的！
小波天真地认为当过官儿的都不撒谎，其实当领导的最会说假话！
支书情急之下现编出来的一套词儿，居然说得是合情合理，连他老伴儿都差点儿当真了！
当然，第一句话可能是真的，小波亲生父母大概齐就是下乡的知青！
小波听后一下子激动起来，心想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就不是野孩子！
我有爹有娘，他们只是都在外地呢，他们不是抛弃了我！
抬起头面带惊喜地看着老支书张爷爷，而且他此时已经信了九成。
“张爷爷！你没骗我吧？那……我能去找他们吗？”
“哎……你见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人哩！刚才不是说了嘛，他们离这里很远很远，坐火车都要走好多天哩！只能等他们忙完工作了才能回来看你！”
“那我爹娘叫什么名字，他们长什么样子？”
小波往前一探身，一脸期待地盯着老支书的眼睛。
老支书心里发虚，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赶紧抬头往天上看去，假装是在回忆：“你娘……你长得像你娘！她长得就很漂亮！……她叫啥来着？”
支书突然转头问向身边的老伴！用眼神埋怨老婆子你咋一声不吭啊？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只见付奶奶正聚精会神地听老头子说书，见他突然问自己，心说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可不会编瞎话，还是你自个儿来吧！
所以假装没听见，对小波说：“乖孩子吃……吃糖！”
只见支书脑门儿上都见了汗了！
他都没敢提小波“爹”这个字儿，心说你娘我都不知道是哪个，谁知道你那个王八蛋的爹姓字名谁！
突然灵机一动：“你娘她叫刘若彤！对对对……刘若彤，生得俊着哩！你和你娘长得可像啦！他们都是北京知青哩！”
说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想可要了老命了！
“刘若彤……”小波牢牢记住娘的名字，小男孩儿一般都和娘亲！
长这么大突然才知道自己亲娘的名字，一兴奋竟忘了问自己爹是哪个，站起来和老两口告别后一蹦一跳地跑了。
按理说，小波好几天没来，他们老两口是不会让他就这么走的，怎么也得留他吃完晌午饭。
可这次巴不得他赶紧走吧！这小子机灵的很，再问下去非让他怀疑不可。
“老头子，你这么骗孩子能行吗？我这心里咋咚咚直跳哩！”奶奶捂着胸口说道。
“不骗咋弄？和他说真话能行？别看这小子成天嘻嘻哈哈，心事重着哩！古灵精怪的，我差点圆不上来！以后……以后再说以后，瞒得一时是一时吧！”
说罢双臂使劲架起双拐，站起来想再锻炼一会儿，老伴儿也返回屋中继续纳她的鞋底子。
没几分钟付奶奶突然小跑出屋，手扶着门框大惊失色！
“哎呀！不对呀老头子，原来在咱们家住的那个王斌也是北京知青，和你说的刘若彤是一个地方来的！小波不会想起来找他们打听去吧？”
老支书听后一愣，猛地一晃脑袋：“你个死老婆子，你咋不早说嘛！”
“唉……我说那句北京知青干嘛！万一他真去打听那还不露馅啦？快快快……你去大队部叫他来！……快去呀！”
付奶奶心说咋还怪我了？谁让你最后来那么一句。
再说，我快得了吗？
没办法，拄上拐棍儿，迈着两只小脚儿一路小跑找王斌去了！
原来自刘若彤走后，村儿里只剩王斌和何燕两个知青，王斌对刘若彤的遭遇既同情又无奈！
心想，自古以来漂亮女人故事多！
何燕一下子也没了说知心话的人了，他们俩在一块儿的时候自然多了起来。
本就是一个地方来的都知根知底，都老大不小的了，时间一长便走到了一起！
在小波三岁那年，他们俩打报告正式结为夫妻。
结婚后也不能住在老支书家里了，老支书觉得欠王斌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干脆把大队部那间西屋给他俩当婚房住了！
所以王斌就搬了出去，小两口这几年就一直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