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看着李莲花微微泛红的耳根和那强作镇定的反问,眼中的笑意彻底漾开,不再有试探,而是充满了愉悦与一种……得逞般的满足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直接回答不然该是什么
他只是向后靠了靠,重新拉开了些许距离,端起酒杯,朝着李莲花遥遥一举,语气恢复了平日的轻松与不羁,却又仿佛蕴含着更深的含义
“好”
“那便……为了我们这能够一起开怀畅饮的关系,干一杯吧”
他仰头,将杯中仙酿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动作潇洒不羁
李莲花看着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随着他这看似寻常的举动,悄然松了下来,却又似乎……空落落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他举起杯,也饮尽了杯中之酒
仙酿的暖意流遍全身,却似乎驱不散心头的某种怅惘
魏无羡放下酒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而指着远处云海中一座若隐若现、散发着凌厉剑气的悬浮山峰,笑道:“看那边,是仙人冢,里面有不少上古剑仙残留的剑意,对剑修磨砺剑心大有裨益,等你飞升稳定后,可以去看看”
他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霞光漫天的地方:“那边是织霞殿,专司天界霞光云锦,景色绝美……”
他如同一个尽职的向导,开始为李莲花介绍起仙京各处名胜与职能之地,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才暧昧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李莲花也配合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心中却依旧萦绕着魏无羡那句“你是这样认为的?”
窗户纸没有被捅破,却似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随时都可能破裂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这似明非明、欲说还休的暧昧中,悄然滑向一个更加亲密、却也更加难以定义的境地
不过,至少此刻,他们还在一起,对饮于仙山莲池之畔,共享这云巅的宁静与风光
至于未来会如何……
李莲花望着魏无羡神采飞扬的侧脸,心中那点怅惘渐渐被一种温润的暖意取代
顺其自然吧
………
少师剑重铸完成的消息传来,灵文亲自到碧菡殿告知李莲花,并请他去仙京宝库亲自取剑
李莲花依言前往仙京宝库
宝库位于仙京核心区域一座悬浮的、通体由星辰精金铸成的宏伟建筑之中,守卫森严,阵法重重
有灵文引路,一路畅通无阻
踏入宝库内部,李莲花才真正领略到天界的底蕴
这里并非简单的仓库,而是一个个独立又相互连通的小型洞天空间
有的洞天内悬浮着神光熠熠的仙剑法宝,有的则陈列着古朴沧桑的丹炉器鼎,还有的堆放着五光十色、灵气逼人的稀有矿藏与灵材,更有存放着古老玉简、道藏典籍的区域
宝光瑞气,几乎要晃花人眼
权一真见到李莲花,他并不多言,只是珍而重之地捧出一个狭长的玉匣,打开
匣内,少师剑静静躺在锦缎之上
剑身依旧修长,形制未变,但通体已从凡铁化作了流动着淡淡青金色光华的仙玉之质
整把剑散发着一股清冽中带着蓬勃生机的仙灵之气,与李莲花如今大乘期的修为和灵力属性完美契合,同时又隐隐保留着旧时少师的那份熟悉剑意
“好剑!”李莲花眼中闪过惊喜,伸手握剑
剑入手,重量适中,灵力运转毫无滞涩,仿佛是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甚至能感受到剑灵初生的微弱雀跃
“多谢权仙官,费心了”
权一真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客气,剑是好剑胚子,李公子也是好剑主,相得益彰,日后若有需要养护或调整之处,尽管来找我”
他性情直爽,说完便又埋头去鼓捣旁边一尊冒着热气的炼器炉了
灵文示意李莲花可以再看看宝库中其他藏品,熟悉一下
李莲花便在灵文的陪同下,随意观看起来
行至一处相对偏僻、气息也较为沉郁的角落时,李莲花的目光被一件陈列在单独水晶罩内的物品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物件,表面布满了扭曲诡异的暗红色纹路,整体呈现出一种兵符的形状,但细节却狰狞可怖,仿佛由无数痛苦挣扎的面孔压缩凝聚而成!
它静静地躺在罩内,却不断散发出丝丝缕缕凝而不散的漆黑怨气与死气,与周围仙家宝物的祥和气息格格不入,显得极其突兀与不祥
李莲花脚步微顿,眉头蹙起
这东西……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一旁的灵文也注意到了,她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李公子,此物……莫要细看,更不可触碰”
李莲花转头看她:“这是何物?为何会存放在仙京宝库之中?”
如此阴邪之物,与仙家气象实在不符
灵文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兵符状物,叹了口气,低声道:“此物名唤阴虎符,是……帝君早年亲手炼制的一件法器”
帝君?魏无羡炼制的?李莲花心中微惊
灵文继续道:“此符以战场凶煞死气为引,融入秘法炼制,可一定程度上操控、驱使战死者的残魂或走尸傀儡,令其听命行事,威力颇大,但也……极其阴损邪门”
她看向李莲花,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理解:“帝君从前……炼制和使用过不少这类法器,它们看上去,都很阴邪,对吧?”
李莲花点了点头,看着那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兵符,确实与魏无羡如今那看似洒脱不羁、实则心怀苍生的帝君形象,相去甚远
灵文却话锋一转,声音清晰而坚定:“但帝君用这些法器,做的……却都是荡平祸乱、守护苍生之事,他曾以此符操控敌方战死傀儡反戈,避免己方更多伤亡;也曾以类似手段潜入魔窟,解救被困生灵,是报仇,也是匡扶正义”
她看着李莲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敬与坦然:“世上有很多人,拿着堂皇正大的仙器神兵,行的却是欺压良善、祸乱苍生之事,可见,看一个人的人品,不能只看他手中拿着什么,身边跟着什么,甚至不能只听他说了什么,最重要的,是要看他最终……做了什么”
“看他选择用手中的力量,去达成一个怎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