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婷筠的美，那是公认的。
今儿个她穿一件风衣，蹬着高跟鞋，头发一卷一卷地披着。
乍一看，知性得很；细一品，那韵味，绝了。
甘湉的眉眼，简直就是蒋婷筠的复刻版。
小时候母女俩一块儿出门，经常被误认为是姐妹花呢。
这不，中秋节刚过没多久嘛。
夜幕低垂，苍穹之上悬挂着一弯银钩，月光皎洁，星辰稀疏。
甘湉和苗伊娴正悠哉游哉地在那校园露天健身区的漫步机上晃悠，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闲篇儿。
没过多久，燕依迈着步子，特意绕到了甘湉跟前。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挑衅的笑，笑得那叫一个嚣张。
甘湉压根儿没打算搭理她，心里琢磨着——
正如那天祝烨琳问她的那样，燕依这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还真猜不透。
虽说事儿出必有因，但甘湉可懒得费那脑子去猜。
也别说，都不用甘湉开口，燕依自个儿就蹦跶出来了。
“抱歉哈，你妈被我给‘征用’了，没法来参加你家那家长会喽。”
苗伊娴在一旁听得直摇头，没好气地说道。
“燕依，你这又是何必呢，说这些个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燕依笑得那叫一个欢：“有意思啊，没意思我在这瞎忙活啥？”
甘湉忍了再忍，实在是忍不住了。
“燕依，你这是在我面前嘚瑟呢？”
“不然呢？”
“可我真没嫉妒你。”
甘湉咧嘴一笑：“又不是没人帮我开家长会。”
“而且我爷爷还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呢，你妈来给你开家长会还晚了十分钟。”
燕依一听，气得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她就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棉花上打了一拳，愣是连个印儿都没留下。
甘湉接着说道：“你这是老想着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呢？”
“我在你面前刷存在感？”
燕依摇了摇头，笑得那叫一个诡异。
甘湉一脸懵懂：“不是吗？”
“还有，中秋节那天你给我发的那条短信，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甘湉，你这人怎么跟块木头似的！”
燕依彻底火了，往前一步，差点贴到甘湉脸上。
“你就不想你妈呀？你就不会把她抢回来吗？”
“你怎么整天就一副啥事儿没有的样子？全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当恶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啥时候让我当恶人了？”
燕依喊道：“我就是不想我爸跟你妈在一起，你能不能让你妈走啊？”
“让她离开我家，走得远远的。”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甘湉脸上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燕依一听，眼眶立马就红了。
在甘湉跟前，燕依好不容易卸下防备，实话实说道。
“我心里头就惦记着亲妈，蒋阿姨再好，终究也不是我妈。”
“若是没有蒋阿姨，我爸妈兴许至今还在一起呢。”
“燕依啊，我这心里头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但你得明白，你爸妈的事儿，真不是我妈搅和的。”
“我不是那拆台的角儿，你也没那权力让她走人。”
“大人有大人的一套，爸妈们追求幸福，咱们小辈儿的还是别瞎掺和了。”
甘湉一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条理分明，让人无从反驳。
燕依眼眶一红，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瞎蹦跶的小丑。
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甘湉拍了拍燕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以后啊，那些短信就别给我发了。”
“说真的，我心里头也不好受，可这事儿我真没法改。”
“你换个角度想想，你比我强多了，至少爸妈还在身边陪着你。”
“瞎扯！”
“你要觉得我这是瞎扯，那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家长会眼瞅着就要散了，甘湉跑到教室外头，打算跟爷爷一块儿回家。
可让甘湉没想到的是，教室里压根儿没见着爷爷的人影儿。
问了一圈儿才知道，爷爷半路溜达到了楼上的七班。
敢情爷爷这是两边儿兼顾，还跑去给祝烨琳开家长会去了。
甘湉这月考又是班级第一，在校里的表现班主任都会直接跟爷爷通气儿。
这么说起来，参不参加家长会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可楼上的祝烨琳不一样，他爸妈都不在身边，家长会都没人来给他开。
家长会一完事儿，爷爷跟甘湉她妈蒋婷筠一块儿往下走，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祝烨琳就站在爷爷身边，比爷爷高出了一头。
难得见祝烨琳在学校里这么乖，站在爷爷身边老实巴交的，身上的那股子刺儿也收敛了不少。
蒋婷筠瞧见甘湉，打趣道。
“湉湉，瞧见妈妈都不叫啦？”
甘湉低低地喊了声：“妈。”
蒋婷筠走过来，轻轻地把甘湉搂在怀里。
她轻声细语道：“说实话，是妈妈不对，太久没来瞧你了。”
甘湉灵敏的小鼻子嗅了嗅，感觉妈妈身上似乎还带着点儿新生命的奶香。
他们一伙人缓缓走下楼梯，就在这时，天空仿佛开了个小差，洒下了一大堆纸张。
宛如冬日里突如其来的白色精灵，翩翩起舞。
纸张漫天飞舞，像极了一场不期而遇的雪花盛宴。
一些学生瞧见了，忍不住尖叫出声，那是一种积压情绪释放的尖叫——
好像长久以来的压抑，都随着这些纸片一同飘散而去。
另一些家长和学生则好奇地弯下腰，捡起一两张瞅瞅，然后摇摇头，又随手丢开。
有人好奇地发问：“这些是啥呀？”
“不清楚呢，捡一张瞅瞅不就知道啦？”
“哎呀，好像是情书呢！”
“我的妈呀……”
甘湉也凑热闹似的捡起一张，但等她看清上面的字后，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原来，每一张纸上都赫然写着同一句话——“甘湉喜欢鲍睿渊”。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些纸的背面，竟然还附上了她当年写给鲍睿渊的那封满满当当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