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庆典
凌晨卯时时分，突如其来的一场小雪，为整个萧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
赵正平和马飞在前一天便已经混入了城中，此刻正坐在城主府不远处的一间早餐铺子里吃着早饭。
雪停之后，萧家的护卫便大批出动，用扫帚将雪清扫到了道路两侧，城主府附近的几条主街没一会儿便光洁无比。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轰然而至，街道上如雷声滚动，赵正平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碗，转头循声望去。
就在昨日，那支令人印象深刻的骑军再度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他们依然全员身披轻甲，以雷霆万钧之势闯进了这条原本宁静的街道，不断的有骑卒翻身下马，四处打量一番后，迅速的占领了周围的制高点。
有的士卒身手矫健地攀上了屋檐，宛如轻盈的飞燕；有的则是灵巧地翻上院墙，稳稳地站立在了墙上。
各就各位之后，他们纷纷解下背后的弓弩，屏气凝神地扫视着下方的整条街道。
一条街道，满打满算也就百丈长短，也就涌进了四五十人，阵势却如同黑云压城一般，让人感到窒息。
赵正平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士卒们的一举一动，他自己以往缉盗时类似布置的场景经常见到，在莽朝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禁暗自点头，这些士卒选点明确，动作干脆利落，可以说是毫无瑕疵。
再看这些士卒们的站位分布，无论从哪个方向望去，都呈现出包围或者半包围的阵型。如此一来，所有可能的出路皆已被死死封住，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而且，他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街道，不仅自身能够借助房檐等建筑物进行有效的隐蔽，同时还拥有极为广阔的观察范围和充足的视野。如此这般，街道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他们锐利的目光，一切动态尽在掌握之中。
一旁的马飞扫了一眼街道上面的景象，便开始发起呆来。此时此刻，他正在心中暗暗琢磨，如果换作是自己身处这样的局势当中，该如何去破局？
半晌之后，马飞回过神来咧了咧嘴，低声说道：“赵正平，这些士卒中有不少好手，雪峰教能应付得了吗？”
赵正平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咽下后张口说道：“这我可不知道，我们见机行事就好了。”
马飞点点头，扫视了一眼街道后嘟囔道：“不就是宣布个继承人嘛，这么大的阵势。”
赵正平听后呵呵一笑，张口道：“可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咱们南朝那边有五礼的说法，这五礼都是大礼，分别是吉、凶、宾、军、嘉。祭祀方面的礼节就是吉礼，丧葬之事为凶礼，军武之事为军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冠婚之事为嘉礼。你说说，这萧家今天的庆典占了几样？”
马飞伸出手指盘算起来，张口道：“有吉礼，来了这么多人也有宾礼，萧达成为少族长，这个可以归结到嘉礼里面去。好吧，我明白了，怪不得这么多人。”
赵正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这算得了什么呀，等会儿开始祭祀的时候，那场面可壮观啦！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呢。不信你瞧，这不又有一队人马过来了嘛。”说着，他还用手指向了远处的街道。
马飞闻言赶忙转过头看去，只见街道尽头缓缓走来了一群人。他们有的怀中小心翼翼地抱着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还有些人身后牵着几头牛犊之类的牲口。
马飞张口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赵正平张口道：“应该是去掸扫祭祀场地，摆放祭器、祭品的，毕竟今天是举行庆典的日子。”
草原之上，苍穹之下，各部落的帐篷如白花般散落。
今日是祭祀大典的日子，萧城里的民众穿着节日的盛装，汇聚在城外湖边的巨大空地上。
男人们身着皮袄，脚踩长靴。腰间佩着弯刀；女人们则戴着五彩的头饰，身披羊绒长裙，脚踏绣花靴子。老者们拄着拐杖，眼神深邃而坚定的遥望着祭台。小童们不再顽皮，各自安静的站在父母身后。
主持庆典的祭司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眼眸深邃，身披兽皮长袍，头戴鹰羽冠，手持一柄白色权杖。此刻，他目光坚定，步伐沉稳地走向高高的祭台。
随着鼓声的响起，祭祀庆典正式开始。赵正平和马飞也站在围观的人群中，二人齐齐抬头看着祭台。
祭司的目光从人群中掠过，然后高举着权杖，口中念念有词，大致是祈求上苍保佑部落平安，风调雨顺。周围的人们纷纷双手合十，跟着一起低头开始默默祷告。整个湖边顿时充满了肃穆而神圣的气息。
听着诵经祷告声，赵正平还好，他低头双手合十默念了一段金刚经，很是煞有其事。马飞则好奇地左右张望，像只呆头鹅一般，先前他本想和赵正平窃窃私语一番，但被赵正平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安分下来的马飞没有学赵正平那样去滥竽充数，而是转头打量起远处湖边低头啃草的牛群。
老实讲，默默低头吃草的牲口群仿佛也在参与着萧家的这场庆典，表现也比马飞要来的强些。
祭司又说了一大段话，便被人扶着走下了祭台。
忽然，激烈的马蹄声在众人身后响了起来。众人皆转身望去，只见一支骑军从城口处奔驰而来。
骑队到了祭台前停了下来，有两骑翻身下马，是萧天贵和萧达。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登上了祭台的台阶。
其余骑兵下马后，将祭台围了一个圆圈，松开了马缰。马匹在一旁陪着主人安静肃穆地站立着，没有一丝喧哗。
周围只有风吹过草原的声音。
赵正平扫视一眼后，轻轻吐了口气。
马飞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拉了拉身旁赵正平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赵正平，你有看到雪峰教的人么？”
赵正平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有看到，别着急，安心等着就是，好饭不怕晚，今天可是大场面。”
马飞兴奋的点了点头。
祭台上的萧天贵抽出了弯刀，指向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刀光很是晃眼。他环视了一周后，深吸了一口气，庄重地开口说道：“我，萧氏族长萧天贵，相信我的儿子萧达。从今往后，他将与诸位并肩作战，一同守护我们脚下这片富饶的土地，保护我们的亲人和子民不受外敌侵扰。”
萧天贵宣布完了之后，人群先是一阵寂静，随后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喊声。站在人群前排的势力首领们纷纷点头，大多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信任。
萧天贵似乎挺满意族人的表现，他微笑着把自己的弯刀递给了萧达，对着萧达轻声低语了几句。
萧达站在祭台上，对着祭台四周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抽出弯刀指向了天空。
见此一幕，人们疯狂呐喊，庆典的气氛瞬间便达到了高潮。
庆典结束后，城里要举行盛大的宴席。
湖边的人群浩浩荡荡地向萧城汇聚而去，宴席设在城主府最大的一座宫殿之内。
赵正平和马飞混在人群中，却没有动身，二人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