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什么数据？很重要？”
陆渊追问，心里已经做好了听到什么国家机密或者军事部署的准备。
洛书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嗯……从某种角度来说，很重要。但从数据内容本身来看，又……非常‘正常’。”
“哈？！正常？”
陆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正常？！”
“根据已解密的数据样本分析，”
洛书用它那毫无波澜的电子音汇报道，
“这20tb的数据流中，包含了高密度、持续更新的……覆盖全华夏范围的居民日常餐饮消费记录和交通出行轨迹数据。”
“餐……餐饮数据？！”
陆渊彻底懵了，感觉自己的cpU有点过载。
他确实惊讶了，但不是因为数据有多么机密，
而是因为……这他妈也太鸡毛蒜皮了吧？！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因为他的存在，被强行快进了至少二十年。
虽然名义上还是2008年，但移动支付、共享出行、外卖平台这些玩意儿，
在他失踪的那八年里，也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虽然普及度和智能化程度可能还比不上他记忆中的未来，但雏形已经有了。
出行数据……这个陆渊勉强还能理解。
掌握一个国家所有人的实时出行轨迹，
这对于情报收集、目标定位、甚至策划暗杀来说，
确实是极有价值的战略级信息。
看来，这帮藏在暗处的家伙，野心不小，不仅仅是捞钱那么简单，
还在为更长远的、可能涉及物理层面冲突的行动做准备。
但是……餐饮数据？！
这他妈是搞什么飞机？！
陆渊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槽点：
难道他们想分析全国人民的口味偏好？
看看是甜豆腐脑党占上风，还是咸豆腐脑党人多？
或者统计一下哪个牌子的方便面销量最高，好提前囤货垄断市场？
再或者……是想找出哪个地区的居民普遍缺钙，好精准投放补钙保健品广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收集这玩意儿，难道是想搞个全国范围的“大数据精准投喂”吗？！
“对了，”
洛书仿佛知道陆渊在想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除了餐饮和出行数据，我们还检测到了规模同样庞大的……居民日常就医记录，以及部分关联的体检、化验数据。”
“就医数据？每日更新的？”
陆渊的心猛地一沉。
“是的，数据刷新频率非常高，接近实时。”
每日的就医记录……化验数据……
陆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这不再是简单的生活习惯问题了！
就医记录，意味着对方掌握了大量居民的健康状况、病史、用药信息！
而化验数据……那很可能就包括了血液分析、尿液分析、甚至……基因检测的部分结果！
这么庞大的、持续更新的国民健康和生理数据……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阴谋”了，
这简直是在构建一个针对整个华夏民族的、庞大到恐怖的生物信息数据库！
他们想干什么？！
筛选特定基因标记的人群？
研发针对华夏人种的基因武器？
或者像黄岩担心的那样，寻找解锁基因锁的秘密，进行更大规模的非人道实验？！
陆渊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现在，整个流程在他脑海中彻底清晰了：
这场所谓的“文物拍卖会”，首先，是利用那些制作精良的赝品，
满足了一部分暴发户、贪官污吏附庸风雅、彰显身份地位的特殊癖好。
这些人或许也知道东西是假的，但他们享受的是一掷千金的快感，
是在这个私密圈子里获得认可的虚荣，赝品反而更安全，更容易流通和“赠送”。
其次，通过“万豪币”这种中心化控制的虚拟币进行交易，
完美地实现了大规模的黑钱清洗，将那些见不得光的钱，变成了一串串看似合法的数字资产。
最关键的是，这场喧嚣、看似混乱的拍卖会，以及背后海量的虚拟币交易数据，成为了一个绝佳的屏蔽和掩护！
他们利用这个机会，将真正重要的、从各种渠道窃取来的、覆盖全国的居民生活、出行、特别是健康医疗大数据，
伪装、混杂在正常的交易流量中，源源不断地传输到缅北那个黑窝点！
好一招瞒天过海！好一个恶毒的连环计！
陆渊看了一眼手表，拍卖会已经结束，大部分宾客都已陆续离开。
他初来乍到，能接触到的应该只是这场“盛宴”的开胃菜。
按照这种层层递进的套路，后面肯定还有更核心、更私密的“节目”，只是他这个“新面孔”暂时还没有资格参与。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充满污浊气息的地下空间，先找个地方和洛书仔细分析一下那些数据。
然而，他刚走出家具城后门那条阴暗的巷子，准备融入外面的夜色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之前在拍卖会入口引导他、那个穿着旗袍、笑容甜美的迎宾小姐。
不过此刻，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眼神里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王总，”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少了几分谄媚，多了几分干练，
“怎么走得这么急？拍卖会虽然结束了，但精彩的……才刚刚开始呢。”
“哦？”
陆渊停下脚步，看着她，心中了然。
果然，后续来了。
“怎么？难道还有下半场？”
“我们老板说了，像王总这样有眼光、有实力，又懂我们‘规矩’的贵客，自然不能让您白跑一趟。”
迎宾小姐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们确实还有第二场，更加……私密，也更加‘物有所值’。不知道王总，有没有兴趣移步一叙？”
第二场？
陆渊心中冷笑，鱼儿……终于要咬钩了吗？
普通人的第二场，无非就是换个地方，换种花样，继续那些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勾当。
但这套东西，对眼前这群人，真的还有吸引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