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家伙平时慢的像乌龟，没想到这时候比谁都快。”聂臻明嘀咕着撇了撇嘴。
聂海棠看了眼怀表，催促道：“走吧，别让太后和摄政王等咱们。”
“等就等呗……”
聂臻明很不削地说道，来这一趟北京城，他算知道了现在朝廷是个什么样，比德意志人修的下水道好不到哪儿去！
稍后，兄弟俩挤一顶轿子，前后两名轿夫抬着朝皇宫而去，此刻天刚明，小摊贩们已经归置好了铺面。
热气腾腾的包子笼屉散发着浓郁香味儿。
聂海棠让轿夫停下来买了几个包子，然后继续向前边行边吃。
聂臻明看着吃正香的大哥，一时忍不住可怜起来，试探着问道：“香不？”
“嗯，嗯嗯……”聂海棠只管往嘴里塞着，一个劲儿地点头。
聂臻明眉头微皱，心中感叹如此风餐露宿的贤臣不得重用，一帮酒囊饭袋却充斥朝堂。
真为大哥感到不值得！
“看我作甚？你也吃呀，这家铺面味道挺不错，出了名的幌子招牌。”聂海棠吃完一个之后，还不忘撮了撮手指头。
聂臻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拿起包子随意咬了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聂海棠满是期待地看着四弟，见他突然瞪圆的双眼，心里瞬间有了底气。
“真的好吃，味道不错！”
“是吧，我可是吃好些年了。”
草鞋踩在坑洼之间的水滩，溅起无数飞花，兄弟俩有说有笑，声音逐渐随着飞花远去。
养心殿。
此刻，众朝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聂海棠、聂臻明兄弟二人自是站在民臣这边，学部尚书唐景崇也来了，事关京师学堂的官僚选拔，他这个一把手不能不来。
“宣，韶山举子白鸿书进殿……”小德张公鸭嗓开到极限，喊完这一嗓子险些背过气去，不爽地撇了聂臻明一眼。
都是你这个不安分的小子，没事找事害得咱废这般子力气，跟你比起来盛思颐要好上一万倍。
小德张心里想着前儿个才收了盛思颐的孝敬银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聂臻明对此视而不见，完全没必要搭理一个腌臜太监，经历上次的事后，现在看到太监就不爽。
不一会儿，崭新马褂长袍的‘白鸿书’进得殿来，礼仪极为周到地叩拜道：“草民白鸿书叩见吾皇、叩见太后、叩见摄政王。”
当当当，三个响头磕的也恰到好处，不重不轻，行为举止极令人感到舒服。
“她……”
聂臻明惊讶地张大了嘴，眼前这人哪是什么白鸿书，分明就是唐蕙仙乔装改扮的呀！
聂海棠见四弟如此模样，不由小声问道：“怎么了？”
唐蕙仙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眼珠微动朝这边撇了眼，嘴角微微上翘着似是在冲他笑。
“呵，呵呵……”
聂臻明眼角抽动着说道：“怕是该有乐子看了。”
“乐子？”
聂海棠不明所以地将目光再次落在‘白鸿书’身上，怎么瞧都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聂臻明在他耳旁细语几句之后，他这才露出和四弟同样的惊容。
唐蕙仙心里想到：到底是兄弟俩连表情都这么相似，哼，别被本小姐吓倒哦。
转而看向端坐于中的隆裕老奶奶，心里暗暗下着决定：“我一定要当上海县道台！”
聂海棠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她怎么回事？女扮男装冒名顶替这不是瞎胡闹嘛？”
就在兄弟俩窃窃私语的时候，隆裕太后淡淡的道：“免了。”
唐蕙仙缓缓起身，心里多少有点儿紧张，担心身份会被人认出来，最关键的是父亲也在场，该不会大义灭亲吧？
而此刻，唐景崇的反应比聂海棠大得多，脸憋通红喘着粗气，像一头极怒的老狮子。
万万没想到啊，平时极为听话的乖女儿，竟会做如此荒唐之事，这简直是有辱门风，有辱斯文，有辱……
唐蕙仙见到父亲快要气到爆炸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跳，不敢再用眼角去看了。
“抬起头来。”隆裕太后发话道。
“遵旨。”
唐蕙仙缓缓抬起头，容貌凝脂如白玉，大眼睛双眼皮，樱桃小嘴儿美的可人。
若非沾着一缕小胡子，可真要直接把她看穿了。
所有人，除了知晓真相的聂海棠、聂臻明和唐景崇之外，纷纷露出惊叹之色，立刻便窃窃私语起来。
“早就听说南方女子水灵，没想到男子也一样耐看啊。”
“耐看耐看，着实生的一副好面相啊。”
“老夫为何觉得有些眼熟呢……”
“张老头，你不会又要以缘分为由给你女儿招夫吧？”
“且慢，我主家六位格格年龄与之均相仿……”
唐蕙仙一脸黑线地听着周围杂七杂八的声音，真想用赛电枪把这帮嘴没把门儿的老家伙都突突了！
隆裕太后也不禁有些意动，想着该给哪位格格许门亲事，这个‘白鸿书’仪表堂堂、举止得当，真乃人中之龙凤。
“不错。”
唐蕙仙的脸更黑了，连太后都投来炙热的眼神，好像要把她一口吃掉，还有那边儿的摄政王载沣，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也不自知。
我伪装的有那么烂？
隆裕太后略显激动地问道：“白公子，你可曾婚配？”
白……公子？
你一个当朝太后这么叫人家合适吗？
唐蕙仙硬着头皮拱手道：“草民……未曾婚配。”
闻言，周围的糟老头议论声更大了些，小德张适时站出来喊道：“肃静！”
有个白胡须，向内含着嘴唇的老贝勒说道：“太后老佛爷，奴才府上有位身份合适的孙女，年方二八，不知可否……”
“不可！”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同样年岁的老家伙打断了。
“我家十九格格也尚未婚配。”
“白鸿书乃平民出身，你家的可是格格！”
“格格怎么啦？只要老十九喜欢，我不管那么多！”
“老东西，你找打是吧？”
“来呀，谁怕谁？又不是没打过！”
“那好，这次便分个胜负输赢！”
聂海棠和聂臻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帮老家伙为了唐蕙仙在养心殿大打出手。
这就是亲王贝勒、王公宗亲？一堆臭老头噼里啪啦扭打起来，这也太奇葩搞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