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着做什么!这小子信口胡说,障眼之法,你们这群精锐之士,难不成都是傻子吗!!!给老子放箭!!!管他是人是鬼,一个都不许留!!!”
看到对方竟然真的趁机突围出去了,疼得满头大汗的曹子和,怒意大甚,自己忙活了半天,人都残了,竟然,竟然还让那小子给逃了?还活捉个屁,既然不愿投降,管你是麒麟才子还是什么狗屁修罗,今天就别想竖着出去!!!
“安之!”
“少主!”
刘安身边的两队人马也不是吃素的,在接到人后迅速变换阵型。
自家少主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和他们汇合,自然不能再让敌人的乱箭伤到!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方才冲锋进攻的阵势,改为防守的阵法,说起来也多亏了诸葛军师当初在北大营校场上的训练。
此时不过百人的队伍,因为阵法设置的精巧,短时间内以少敌多,人员却出奇地损失极少,大多是第一次短兵相接饮血沙场的狼骑少年们,甚至还没他们第一次被偷袭时折损的多。
但白毦和狼骑的将士们却是不知,被他们包围护住的少年,此时脸色十分不好看。
左手扶住怀里的婴儿,一身是血的少年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想来是方才受的伤,除此,右肩更是早就旧伤复发,让他额角疼得冒汗。
控住不住地咳了一声,果然嘴里一股腥咸涌上。生生把腥咸咽下,不愿动摇军心的少年人闭眼苦笑,自己身法和剑术都不错,但体能还是要加强啊,不然也不至于受伤。
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的又不止他一人,无论如何,此时不是下马验伤的时候,更不能动摇军心,强忍着肺腑间的痛苦,沉声下令,“敌军势大,不要恋战,速退!”
阿斗救了回来,敌军阵营的那个穿越贴者,那个可能会影响到赤壁之战结果的不确定因素,不用等多久,也大概率会被他搞定。
如今王伯已经牺牲了,他不能再拿手下这几百个弟兄们的性命冒险。
更何况,受了伤的少年人,内心深处控制不住地想寻求安全感,逃离这让他作呕的血腥之地。
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些年来最能给少年带来安全感的那人,可不就在前面,但愿他们这边和虎豹骑对峙了许久,能给大部队撤退争取些时间。
刘安突然有些感慨,除却后面因为有些体力不支受了伤,自己今天这表现也不算辱没了师承。
说起来比起那些用来唬人的后世文章,如今的武艺才真是他一点一点用汗水和泪水换来的。
左将军本人也算得上严师,何况带的还是自家的公子,不至于有多客气。
故而刘安从十一岁那年。在汉室酒店被自家“侍卫”拐到北大营开始,除了那年岁首去江东的一个月,这五年里几乎每天都有训练任务。也就是前番右肩受伤,才得空修养了一段时间。
但好在他的军阀老爹在给他的资源上倒是毫不吝啬,无论是读书习武,还是经商统兵,甚至是一般人觉得玩物丧志的各种发明,大营里但凡有他需要的,只要左将军能做到的,眉毛都不会抬一下。
想来这场仗打完,自己这文武双全的名号,估计会被下属们赞叹很久吧?
不过,等自己把刘不思蜀带回去,还是直接抱过去给阿娘的好。虽然知道摔阿斗这事大概率是小说情节,但万一老爹情绪太过激动,不知怎么表达一下对自己的感激……………
牺牲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小孩,真被摔傻到以后扶都扶不起来,那可就太糟糕了。
只要别把受伤这事说出去,老爹找不到唠叨的地方,肯定会夸奖自己一番吧?
若不是因为没能救下王伯,心情实在不好,大概刘安还会再想着,自己以后每天的训练会不会轻松点?禁酒令这事能不能趁机讨价还价一番。
一旁围观了半天战局的曹三公子,才不知道对方现在已经在想着突围回去以后的事了,看到如今这局势,不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多亏了临走前父相赐的铠甲,他从狼嘴下偷得一命不说,如今止住了血,估计还能接着带手下砍人。
但曹纯那东西受了这等重伤,可就只能尽快回去复命了,而且断臂这等伤残情况,以后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在自己面前碍眼了。
对自己借刀杀人十分满意的少年公子,冷笑下令到,“副统领伤重,回去复命吧!”
他今晚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地偷袭成功,找到提前南下出发了的刘军,除了手下探子们的功劳,更多是十殿位面任务信息的提示。
如今按照指示找到了要找的人,怎么可能放过那人口中所说的“天机”?
追杀不过是做做样子,更重要的是,他手下可带着人数不少的精锐劲旅。
不在长坂坡,没有当阳桥,被张飞一嗓子吓死的夏侯杰,更是在后方凭借宗族身份水经验。
他们且跟着跑一跑,这刘安之和刘阿斗算个什么,若是能干掉这他们爹,那省了后面多少事?
再不济,也要像历史上那样,赶在刘备军南下夺取江陵前拦住对方,毕竟作为南郡治所,原来的荆州首府荆州城,这种战略要地失了绝对是重大损失。
“虎豹骑,随我追杀敌军!”
两队人马本来距离就不远,曹军人数上还占着优势,主将一声令下,方才被唬住的虎豹骑士兵们,也都纷纷打起精神,无论敌军的少年统领说的是真是假,军令如山,阵前违令的下场才是他们必须记住的。
怎么说他们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之师,围困一个少年还被几句话忽悠了,让对方成功突围,这种事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
天色微白,双方都是奔袭了许久,这场追逐到如今,较量的就是耐力和体能。
方才没有放箭的虎豹骑,如今得了命令,也不再客气,好在白毦们都是老兵,领队的傅肜更个硬汉猛人,列阵在队伍后面,给自家少主以及狼骑的年轻兵士们掩护着。
本就是经历了一场血战的刘安,受了伤不说,被围追堵截跑了两次,少年人的体能也是实在有些跟不上了,但身后羽箭破空的声音,却让他心惊。
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十六岁独破敌阵,就是被围困攻击都没有半点畏惧的少将军,现在却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违令回来救人的决定,曹军的箭雨,六年前的那天,不就是………
黑甲壮汉傅肜,沉着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怒喝一声挡开身后飞来的羽箭,而他身边的白毦亲兵军团,也都是迅速反应过来。
狼骑们虽然年龄稍小,但也是被诸葛军师和赵将军训练指点过的,一边撤退一边御敌,努力地维持着阵型。
朝阳初升,本该又是充满希望的新的一天,战场上弥漫着的血腥味却越来越重,羽箭破空的声音许久没有停止,伴随而来的还有痛苦地嘶吼。
关平受伤了,是为了拦下一只破空飞来,直指自家兄弟的箭。
但身为狼骑副统领,从小接受武学训练的将门虎子,他左臂上流血不止的伤口,已经是大部分狼骑中受得最轻的伤了。
眼看着就要再次被人多势众的敌军包抄围堵,刘安心中暗恨失策,他胯下的白马在方才突围的时候受了伤,如今的速度已是极限,远不足以支持自己甩脱身后的敌兵。
可若这样一直被追着过去,就是赶回了父亲的大部队,不是也是把敌人引过去吗?
方才经历了一场血战的三叔,不知道还使不使得出喝断当阳桥的声波武器。
就算是能,敌军那个同样穿越而来知道历史的少年统领,能像多疑的曹操那样被吓住?
那么多同行的百姓,拖家带口的,难道他这个冲动决定,还要连累更多人吗?
“我们还有雷火,我带着几个兄弟回去和他们拼了!”刘安能想到的,关平自然也能想到,而他这句话,却让少将军愣住。
作为这些火器的监工和负责人,刘安可不傻,手榴弹他们可没搞出来,手里的可全是土地雷,不提前埋好,那可不就是抱在手里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意思。
自家兄弟这话说的,让少年瞬间气笑了,“关坦之你可真是疯了!”
不过这主意倒也真行得通,自己之前就唬住了那群敌兵,如今带着雷火回去,别的不说,拖住他们,让跟着自己来的兄弟们顺利脱身,还是做的到的。
身后兄弟们的一个一个地倒下,要死也该是他这个自己回来找死的人去。
“替我跟父亲道个歉………”把怀中的小孩递给身边的副将,刘安心中长叹,罢了,老爹当年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这次把阿斗抱回来,也算是还了人情。
死就死,于自己无非是回十殿复命,总不能一直连累兄弟们,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
可没想到他还没掉马转身,就听身后一声爽朗的大笑响起,“少主,为人子者,既然做了违令领兵以身犯险之事,还是亲自回去道歉的好。”
“白毦,列阵,咱们回去会会那群鸟人!”
少主二字,自从小公子出世,已经很少被将士们用来称呼自家少将军了,尤其是白毦这种左将军亲兵,更是没必要巧言讨好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唯一的原因大概就是傅肜这义气铁血的汉子,被刘安毅然回军救人的决定所感,真心佩服这个自己原本以为只是文章才华出众的少年。
“告诉阿佥,长大了要和您一样,做个有情有义的汉家男儿!”下定决心的铁血汉子,头都没回地带着白毦们冲了回去,临走前唯一的不舍,大概就是自家小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