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
两个字突然响起，声音清脆却带着十足的穿透力，瞬间让两位老者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轩辕宝宝站在那里，神色满是淡漠，“嘴上说着天下苍生，实则是怕赵倾颜的天赋压过你们佛门道门，怕她将来威胁到你们的地位。”
“想杀她就直说，别拿苍生当借口。”
无尘高僧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清玄观主也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却没反驳。
轩辕宝宝的话，正好戳中了他们的心思。
他们哪里是为了苍生，不过是怕赵倾颜的先天道胎、双神瞳再加上邪冥魔皇体，将来会成为佛门道门的劲敌。
不如趁她未成长起来，先除之而后快。
轩辕宝宝没再看他们，目光死死盯着殿中央的投影。
那投影正映着天之境内的景象，虽还未拍到情字殿的画面。
她却攥紧了拳头。
不管世人怎么想，也不管帝宫深处那些老祖打什么算盘。
赵晏是她的夫君，整个起灵龙脉会是他的后盾...
君芷若站在她身边，目光也落在投影上。
她没说话，却微微垂下眼，眼底满是思念。
公子……
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一定要平安啊。
就在这时，整个天帝府突然剧烈震荡起来，殿顶的琉璃瓦簌簌作响，地面裂开细小的纹路。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天际传来，那威压带着帝者独有的霸气，瞬间笼罩了整个东荒，让所有修士都忍不住跪伏在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这是什么威压？！”
殿内众人惊慌失措，纷纷抬头看向天际，“好强的帝威！是哪位大帝出世了？”
“不对！这威压是从天之境传来的！”
有人指着投影，声音发颤，“天之境在震荡，难道是秘境要塌了？”
大夏皇主轩辕肃原本坐在殿首，此刻也站起身，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盯着天际，手指掐诀，感受着那股威压的来源。
片刻后，他脸色骤变，缓缓道：“这不是大帝出世……”
“这是帝兵的威压！而且，威压的源头，就在天之境的情字殿！”
“帝兵？！”众人瞬间炸开了锅，满脸的难以置信：
“情字殿里怎么会有帝兵？难道是天之境本身的宝物？”
“不对！帝兵都是认主的，除非……是有人在情字殿里祭出了帝兵！”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天之境里祭出帝兵？不怕把秘境毁了吗？”
有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在发抖：“情字殿里……不是有赵晏和安伊果吗？难道……是赵晏？”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更激烈的震惊：
“不可能！赵晏只是个小辈，怎么会有帝兵？！”
“是啊！帝兵都是上古传承下来的，赵家虽然强，也不可能给一个小辈配帝兵吧？”
“难道是轩辕家给的？可轩辕家的帝兵不是只有帝女能调用吗？”
所有人都看向轩辕傲清，眼神里满是探究。
轩辕傲清却微微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她不用想也知道，那必然是赵晏。
有帝兵的话，赵晏应该没事。
......
情字殿内的粉色雾气还在剧烈翻滚，方才帝钟震荡的余威尚未散尽，那些扭曲的幻境碎片如琉璃般簌簌碎裂，露出殿内原本的模样。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刻着淡金色的阵纹，阵纹中央泛着柔和的白光，正是通过考验的印记。
安伊果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
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幼童肌肤的软糯，而是她熟悉的微凉触感，素白的裙摆垂落在地，腕间粉雾暖玉镯泛着淡淡的灵光。
她终于从幻境的幼态中挣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可下一秒，她的目光便被身侧的身影攥住，心脏骤然一紧。
赵晏瘫坐在青石板上，全身的衣料早已被血浸透，暗红的血痂层层叠叠黏在肌肤上。
连额间那枚小巧的血金印记都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双手垂在身侧，指缝间还沾着帝兵催动后残留的金色灵光。
而他体内的灵海波动更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经脉在体表凸起，如同一根根即将断裂的枯枝。
“赵晏！”
安伊果几乎是瞬间冲了过去，伸手搀扶住他的胳膊。
指尖触到的是滚烫的血污和冰凉的肌肤，那强烈的温差让她心头一颤。
她终于明白，方才赵晏那句“没有机会了吗”并非妥协。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顺从幻境，而是要硬生生砸开一条路。
哪怕代价是祭出真正的帝兵，哪怕会被帝威反噬得遍体鳞伤。
他真的做到了。仅仅是帝钟一角的震荡，仅仅是一瞬的帝威，就搅乱了情字殿的法则。
震碎了那该死的幻境，让他们硬生生闯过了这一重考验。
安伊果的指尖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探出灵力，想要探查赵晏的伤势，可灵力刚触碰到他的经脉，便被一股紊乱的力量弹开。
那是帝兵反噬与幻境法则碰撞后留下的余波。
此刻正在赵晏体内肆虐，将他的灵海搅得支离破碎，连道骨都隐隐有开裂的迹象。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这样？”
一滴温热的泪珠突然落在赵晏的血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安伊果仰头望着天花板，试图将眼泪憋回去。
可那些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却如潮水般涌来，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如果……
“如果当年你也能这样，如果你能护着我，我们两家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现在……现在我们本该谈婚论嫁，本该……”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下去，眼泪越流越凶。
她恨过赵晏，恨他当年的“默许”，恨他让她承受夺骨之痛。
可此刻看着他为了护她，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那份恨意却像被温水融化的冰，渐渐消散。
她早该知道，这个男人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