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迁于草原上忙碌地开始整编事务的时候,千里之外的齐鲁大地,却被一条突如其来的传言掀起了轩然大波。
“梁山要开科举了!”
这简短的一句话,如同春季旱雷,当头一炮!在各地士子之间迅速传开。
那些听到这话的士子,无一不是目瞪口呆,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一位身着青衫、面容清瘦的士子瞪大了眼睛,手中的书卷不自觉地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却浑然未觉,只是喃喃自语,“梁山,草寇山贼,叛逆之徒,他们如何敢?”
“是啊。”旁边一位年龄稍长些的士子皱着眉头,脸上满是疑惑,“梁山何德何能,竟敢开科举?录取了做什么?做山贼头目?再说,他考什么?考怎么拦路设卡?还是考怎么打家劫舍?笑话!”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谣言?”
“谁散布?能有什么好处?朝廷会自己打自己脸面?梁山会自己毁了自己的根基?”
然而,尽管众人心中充满了疑虑和猜测,这条传言却如同野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越传越广。
一开始还在京东东路私下穿,后来,淮南路也在传,河北东路,京东西路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不少士子心中虽然怀疑,但也忍不住暗自心动。
对于那些寒窗苦读多年,却因种种原因未能在朝廷科举中崭露头角的士子来说,尤其是那些因为家贫,在三舍中退学的读书人,梁山开科举或许是一个新的机会。
毕竟,在他们看来,若是梁山真的能开科举,也是一条出路!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想去梁山看看。”一位年轻的士子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我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我也想去试试。”另一位士子附和道,“反正朝廷科举之路艰难,改名换姓,在梁山这边试试,不管成不成,也是个历练!”
其他老童生老秀才还在犹豫时,却有一批梁山周边的书生在顿足捶胸,满脸的懊悔之色。
“之前,老子怎么就昏了头,拒绝了那飞熊的招揽!”一位书生涨红了脸,双手握拳,重重地砸在自己胸口上,他的眼神中满是懊恼,仿佛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当初拒绝招揽的那一刻,一拳把自己嘴打烂!
“就是!老子如果去了他们军事书院教书,现在别说科举,老子怕都能当个出题人!监考官!”另一位书生也是一脸的痛心疾首,连连跺脚。
他想起当初飞熊在山道之上,招揽自己等人时那诚恳的模样,自己却因为种种顾虑而断然拒绝,如今想来,肠子都悔青了。
“唉,只怪我们当时鼠目寸光,没看出来那军事书院日后能有这般发展。”旁边一位书生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无奈。
“现在倒好,梁山要开科举了,人家肯定更看重在军事书院有资历的人,咱们这些不识好歹的,怕是报名都无望!”
“谁说不是呢!”又一位书生附和道,眼中满是不甘,“那军事书院,听说都是梁山的大人物在主持,出来的也不少去了东边的县里,里面教的东西也都是实用之学,若是当初去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学了不少本事,至少,知道如何考,考哪些东西!”
“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一位较为年长的书生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咱们还是想想,这梁山的科举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有机会,咱们也不能再错过了。”
“对,咱们距离梁山不远,还是得去梁山看看,说不定还有转机。”其他书生纷纷点头,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哼!乱臣贼子!”就在这些人想要出门时,酒馆大门却被人猛地推开,一个身着长衫、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将大门挡得严严实实。
他满脸怒容,双眼圆睁,扫视着屋内的书生们,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你们一个个,也是读孔孟圣贤书的!如何只是为了一个官位,便丢了君臣大义!来年三月便要春闱,此时还不好好钻研经义备考,竟生出朝秦暮楚之心!”
书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尴尬与不安的神情。
刚才还在抱怨后悔的书生们,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那中年男子对视。
“先生,话不能这么说。”一位胆子稍大些的书生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朝廷科举之路艰难,多少人寒窗苦读数十载,却始终无法出头。三舍法一出,我等赤贫学子,再也无缘朝廷科举,朝廷既然断了我等前途,我等自寻前途有何不可?”
“前途?”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那梁山乃草寇聚集之地,他们开的科举,能是什么正经科举?不过是蛊惑人心、扰乱朝纲罢了!你们若去了梁山,便是与贼寇为伍,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祖宗!”
“可是,先生,朝廷都已经不管我们生死了,我们……”
另一位贫苦老书生忍不住说道:“三舍法是好,可是,您看我,利贵不利贱,利少不利老,利富不利贫。小老儿,已经断了正途,不走邪道,能活吗?”
“住口!”中年男子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们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便妄想投靠贼寇,简直是大逆不道!”
书生们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不敢再说话,酒馆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个杂毛书生,咋这么多废话,哪个敢说上梁山就是投靠贼寇?就是大逆不道?”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疾风般闪过,一只脚带着凌厉的气势直接把那中年书生踹了出去。
中年书生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现在整个郓州都是梁山治下,你们这些人如今能安稳读书,能自在谈论政事,那都是我家郎君开恩,分给了你们田地,让你们耕读,真是端起碗吃饭,撂下碗骂娘!你若是真有脾气,去别的地方读书!饿不死你!”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怒目圆睁,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渗出鲜血,眼中却燃烧着怨毒的火焰:“反了!反了!梁山纵容恶徒行凶,这与强盗何异!我这便去报官!”
“报官?”汉子突然大笑,腰间佩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书生脸色惨白,“郓州府衙的捕快,这会儿还在帮着百姓修水渠呢。你且试试,看看是你的腿快,还是我的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