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阶层，屠弥解除压制，背着手慢悠悠飞向群英谷，途中正巧遇上扎完稻草人的惑芊。
她本想无视，奈何惑芊主动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八条蛛腿死死扯住她的衣摆，恨不得一头撞进她脑袋里。
“你是不是去找小昔琂？是不是？是不是！”
“为什么偷偷去不带我？为什么为什么？”
那日离开后，她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梦昔琂。
最开始还能用小灵通发消息，到后来梦昔琂消息也不回了，炽鬽们一天天不论做什么都要握着小灵通，已经有两千多个炽鬽把小灵通烧成死水，让大沙个加急给它们做新的。
然而大沙个锤子抡冒了烟，做出来的小灵通多得能把一个小种族砸死，也没能等到梦昔琂一条回复。
甚至，一直靠红蜘蛛随时转播梦昔琂状况的惑芊，在一个月前就感受不到梦昔琂身上几百上千只红蜘蛛。
不会真的去深渊了吧？还那么久！
出事了？还是故意躲着她？
难道……小昔琂其实偷偷去下阶层找那个姓姜的了？！
惑芊越想越急，越急就越疯。
屠弥懒得多理她，只面无表情道：“不想也被扎成稻草人，就把嘴巴闭上。”
惑芊立刻老实，但依旧跟着她。
两人都没有压制修为隐藏气息，大摇大摆从半空飞过。
一个持枪打遍金人无敌手，一个会变成半人蛛撕碎一切，两人那晚的战斗视频到现在都还是中阶层讨论贴大热门。
沿途的生灵只远远望见轮廓便瞬间知道她们的身份，吓得全部躲起来，恨不得先死一次，等她们走后再复活，这样才最保险。
等来到群英谷上空，两人才止步。
偌大的地界，密密麻麻的门派建筑，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惑芊随意释放精神力一查，哟，原来个个都蜷着身子像条丧门犬一样躲着呢。
惑芊笑出声：“不是在商量对付我们的计谋么？大聪明们，这过去一个月了，商量到哪儿了？”
“说来给我们听听呗，我们比你们更熟悉万鬼茔，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们指出缺点呢。”
“你们说对吧？”
空气里隐约散发出惊恐的叹息声，面对惑芊的疑问无人敢回应，怕被杀、被抓去扎稻草人。
原来她们一直都知道！
屠弥精神力已经将整个群英谷扫了好几圈，各个门派底蕴摸得透透的。
全是废物。
也就排名前十的门派各有一两个踏月或是蚀日境老祖，实力甩开其余门派几百条街。
但不好意思，她是吞天境初期绝世强者，她一个人就甩整个群英谷几百条街。
等等，不对。
又扫了一遍群英谷三百多个门派，屠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好像只查到九个前十门派，并未看见总排名第三、建筑最为特别的天明山。
终于完全察觉这份异样，屠弥的精神力探查到群英谷中有一处被隐藏的空白。
呵，用精神力隐藏起来了么？有意思。
正好，她最擅长破解精神力。
不过嘛，她不想动手过多触碰和人族有关的一切。
便目光犀利盯着空白，一边施压一边用精神力传话：“出来，我只给你三秒钟时间。”
“怎么办大姐头？她直接喊话我们了！”天明山宗主大殿，弟子沈听闲被吓得黑框眼镜镜腿都断了。
贴在屋顶上修破洞的江程心脏砰砰乱跳，“不可能啊，没人能穿透宗主精神力才对。”
“你也不看看她们多强，简直像个怪物，全是数值，大姐头顶级技能都不管用！”
“别吵。”凌昱满头大汗，平日吊儿郎当的神情不复存在，“我又没有说她们万鬼茔坏话，她怎么一上来就找我？”
这时，上边又传来屠弥的声音。
“一……”
她开始倒数了。
哐——！殿门被大力推开，许多弟子围在外边，和沈听闲两人一起看着凌昱。
凌昱那叫一个压力山大，拍拍脑门咬咬牙，豁出去了！
凌昱闪到半空中与屠弥两人相距三丈，搓搓手，皮笑肉不笑道：“哈哈，不知两位大佬突然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呀？嗐，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我好给两位准备点茶水。”
屠弥和惑芊表情淡漠打量她，没有说话。
时间久了，她的脸有点挂不住笑，愈发尴尬。
哈哈哈，原来在顶级大佬面前犯蠢是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屠弥终于做出反应，却是瞪凌昱一眼，并厌恶道：“恶心。”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虚假的味道，她屠弥最讨厌这种人。
果然人族最恶心。
说完，屠弥特地绕了一圈走了。
惑芊反应一会儿才跟上去。
“这就走了？不是来找小昔琂的吗？”
“我可从来没说这话。”
待她们远去，凌昱回到天明山，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沈听闲凑上来问：“怎么样？她说了什么。”
“不怎么样，莫名其妙的。”凌昱皱眉头闷闷道，“我想不通，她过来施压就是为了骂我？”
才一个月让她战力崇拜的大佬就塌了，这算什么？
“骂你什么了？”沈听闲又问。
凌昱如实回答：“骂我恶心，而且骂得特别生动，不像装的。”
沈听闲：“你看，我就说你真的很讨人厌吧。”
“滚！”凌昱还想说服自己，“其实也没那么恶心吧，不然她直接把我杀了，就像群英谷外边的一排小人儿。”
“等会儿再滚，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沈听闲神神秘秘说，“那鬽王长得很像我很久之前刷到的一个人的画像，好像是什么什么将军，具体记不起来了，我找找。”
说罢，沈听闲掏出一把小灵通疯狂检索，终于在某帖被删之前截屏，将画面拿给凌昱和江程看。
“就这个，浮川。”
“号召各族精锐参与重大战役，却因信息滞后导致全军覆没，害得各族伤了根基的大罪人。”
“浮川？我记得这个名字，可我看到的历史跟你不一样诶。”江程也摸出小灵通调出一条没什么热度的帖子。
“呐，你看这个人写的，浮川是为了对抗渊气才拉拢各族有志之士组成血狼军，进行漫长的讨伐战。奈何渊气实在太强，血狼军选择和渊气同归于尽，以自我献祭永世不入轮回为代价将渊气封印在万鬼茔。写的有理有据，我觉得这个史比你那个要正一点。”
沈听闲一把抢过江程小灵通看了一下，看到最下边的发布者【你姥】所属的灵息流路所属地后释怀了。
“拜托，你下次查历史能不能好好筛选一下，连万鬼茔发布的野史都信？万鬼茔先前一直都在下阶层从不过问世事，懂个屁的历史啊。”
“再怎么说，万鬼茔知道的历史多少总比我们这群异乡人正一点。”
“……”沈听闲无话可反驳，“诶等会儿，你刚才说浮川把渊气封印在哪儿了？”
“呃，万、万鬼茔。”
江程回答完沉默了一会儿。
“……”
“不是吧，万鬼茔！”
两人连忙翻万鬼茔各种讨论贴、视频与这篇万鬼茔发布的历史对比起来。
最终发现，视频中的屠弥和帖子附图上的浮川长相十分有九分相似。
那日和金人的战斗中，炽鬽们显露出的本领和血狼军参与种族特征都对上了，尤其是会变大的六臂大沙人，很像记载中早已绝迹的巨人族。
“细节都对上了，这帖子上写的不会都是真的吧？”
“光是长得像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比如我就觉得你很像我们隔壁屯的傻子。”
“真是这样的话，浮川和整个血狼军应该是载入史册被世人永世歌颂的救世英杰，不可能无人知晓。”
“而且，若屠弥是浮川的话，世人怕是都要给她磕头呢。”
“呼，幸好我是异乡人。”
“我说你们真是够了，不准在我房间里拉史。”凌昱提起两人丢到门外，“管她浮不浮川不川的，她现在是屠弥，吞天境的屠弥！不想你们扛把子宗主被屠弥喊出去抹脖子，就给我出去拉！”
关上门，凌昱耳根终于迎来清净，坐在椅子上托腮沉思。
“所以……”
“她到底为什么骂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