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群捏紧了拳头，指节都发白了。
“没功力，怎么救？”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此时，夜色浓得化不开，像一块巨大的黑丝绒，将整个草原都裹得严严实实。月亮？不存在的，连星星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这晦暗不明的夜。风呼呼地吹着，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耳边窃窃私语，说不清是安慰还是嘲讽。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杯，里面的水早就凉透了，像他此刻的心情。陆雅云，那个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女人，现在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落在了李少卓那个恶少手里。三生之约，说出去谁信？可他信，他比谁都信。
“不行，绝对不行！”他猛地站起身，床板被他带得向后滑了一大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走到草丛边，用力呼喊着。
一股夹杂着泥土和腐朽气息的冷风瞬间灌进了他的体内，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舞。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把胸腔里的郁闷都排出去。
“总有办法的。”他咬着牙，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那漆黑一片的夜空。
然后，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远方。
可是，王卓群却一下子瘫在地上，浑身跟散了架似的，连喘气都费劲。他死死盯着那空荡荡的草原，脑子里嗡嗡响。
“我靠，我怎么这么拉胯！”他低声骂了一句，攥紧的拳头砸在地上，又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雅云……那丫头，他简直不敢想。李少卓那狗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肯定会对雅云动歪心思。雅云那性子，要是被逼急了，指不定做出什么傻事来。
“雅云，我他妈对不起你！”他咬着牙，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想爬起来，想去追，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个被抽了魂的提线木偶，只能这么趴着。
他抬手抹了把脸，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黏糊糊的。他盯着自己的手，那双曾经能挥出万钧之力，现在却连抬一下都费劲的手。
“废物！真是个废物！”他低吼一声，猛地用头去撞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笨小孩”看着王卓群，那小眼神儿，跟被拔了毛的兔子似的，可怜巴巴的。
“孩子，你没事吧？”笨小孩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生怕一不留神就把他给碰碎了。
王卓群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空空荡荡的手。刚才还“呼呼”带风的内力，现在连个屁都没了。他咬着嘴唇，下唇都快被他啃出血了。
“他们……他们把雅云带走了……”他声音哑得跟砂纸似的，一开口就带着哭腔。
笨小孩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了。这下可好，亲爹不要，武功没了，连媳妇儿都被人拐跑了，这剧情，简直比狗血还狗血。
他挠了挠头，正言道：“没事儿，孩子，这不是还有我嘛！大不了，我带你去找呗！”
王卓群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还怎么去找人？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走！”他突然站起来，动作有些踉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笨小孩一愣，赶紧跟上：“去哪儿啊孩子？”
王卓群没回答，只是迈开步子，朝着山下走去。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但步伐却异常沉重。
笨小孩看着他，也跟着迈开了腿，嘴里嘟囔着：“这下可真成‘笨小孩’了，啥都得我来操心。”
“笨小孩”看着外孙子王卓群那张苍白的脸，心里跟猫抓似的。哎，这武功没了，跟断了腿似的，可咋整？他搓了搓手，想帮，又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卓群啊，要不，咱试试这个？”他追上王卓群，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药瓶，瓶身上还沾着点泥。
王卓群只是摇了摇头，连抬眼皮都懒得抬。
“这可是我年轻时候的宝贝，保准能让你……”“笨小孩”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卓群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那眼神，啧啧，跟吃了苍蝇似的。
“笨小孩”讪讪地把药瓶收了回去，又开始追上王卓群。清晨的阳光照在草地上，像是给他与自己的外孙子指点迷津。他走到草丛前，拿起一块树根，又重重地放下，发出“哐当”一声。
王卓群的肩膀微微一颤，继续上前而去。
“笨小孩”叹了口气，追上王卓群，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又缩了回来。他干脆一屁股坐在王卓群旁边，拿起地上的一个野果，咔嚓一口咬了下去，嚼得嘎嘣脆。
“笨小孩”苦思冥想，突然，竟想到一人能恢复王卓群的武功。
“黄仁！对，就是他！”
他脑子里闪过一张模糊的脸，但那股子沉稳劲儿，还有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他记得清清楚楚。
“轩辕黄帝那老家伙飞升后，在黄山留了这么一脉，牛逼啊！”
他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点儿兴奋，又有点儿跃跃欲试。历代统治者都倚重他？这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高。
“这下，王卓群的武功，有救了！”
他嘿嘿一笑，转身拽住王卓群就要离开此处，脚步带着一股子急切。
“得赶紧找他去，别耽误了正事！”
黄仁？嘿，那可是个狠角色。元末明初那会儿，天下乱得一塌糊涂，朝廷？早成筛子了。这黄家道，听着就一股子正气凛然的劲儿，专治那些想搞事情的。
这不，轮到黄仁这代了，直接就跳进了反元的大部队里。跟谁混？跟“笨小孩”和朱元璋。别看“笨小孩”这名字听着有点憨，人家可是个狠人。
“笨小孩”不由想起往事。
“黄仁，你那功法，真能让没底子的人练？”“笨小孩”一屁股坐在黄仁旁边，手里还啃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烤鸡腿，油乎乎的。
黄仁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随手往“笨小孩”面前一扔。册子“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正好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图。
“嘿，这玩意儿，看着挺玄乎啊。”“笨小孩”弯腰捡起册子，凑近了瞅。他那双眼睛，平时看着就跟没睡醒似的，这会儿却亮得跟探照灯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册子上的字。
黄仁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在手里把玩着。那玉佩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像是在打节拍。
“笨小孩”嘿嘿一笑，把烤鸡腿往地上一扔，两只手捧着册子，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他那嘴巴一张一合的，声音不大不小，在空旷的营地里回荡。
黄仁没再搭理他，只是把玩玉佩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远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哎哟喂，这可真是个好机会！”笨小孩心里乐开了花，王卓群现在这“废柴”状态，正好能练那神功。他一拍脑袋，决定了，这就去黄山找黄仁，给王卓群弄到那宝贝功法。
笨小孩刚想对王卓群说明情况，脑门上突然“叮”地一声，一股强大的神识像雷达一样扫了过来。
笨小孩猛地一哆嗦，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下意识地张开，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表情包。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脚下没站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卧槽，什么情况？”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环顾四周，生怕是哪个大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那股神识还在，而且越来越近，带着一股子压迫感，让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儿干得像瀚海沙漠。
“这…这不会是来找我的吧？”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被盯上了”的狗血剧情。
他赶紧压低身子，像个受惊的兔子，想找个地方躲一躲。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裤缝，指甲都快抠进肉里了。
“冷静，冷静，别慌！”他对自己说，但声音都在发颤。
那股神识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猛地一闭眼，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嘿，哥们儿，你在这儿干嘛呢？”
不知是何方高手出现于此，莫非是驴头太子？“笨小孩”慑于神识的强大，不由紧张起来。
“笨小孩”心里咯噔一下，驴头太子这名号一听就不是善茬，而且那股神识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
“老朋友，多年不见，一切安好？”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戏谑，又有点熟悉。
“笨小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一团彩云“嗖”地一下就落了下来，稳稳地停在他面前。来人一身白袍，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他认识的那位——“笨小孩”的“老朋友”。
“笨小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笨小孩”眼睛一亮，定睛一看，我去！这不就是黄仁吗？一身白袍，那叫一个威风，那叫一个帅，简直是人群中最瞩目的仙侠！
“笨小孩”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抓住黄仁的手，嘿嘿一笑：“老铁！我这正愁没人帮呢，你这就送上门来了？”
黄仁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笨小孩”的肩膀。
接着，黄仁道：“老朋友，我此次来有一要事要与你商量。
“老黄，啥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笨小孩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随手抓起一个野果咬了起来。
王卓群和井太郎也过来了，井太郎直接往黄仁旁边一坐，胳膊搭在他肩上：“哟，这位神仙爷爷，啥风把你吹来了？”
黄仁没搭理他俩的玩笑，直接开口：“我这次来，有件大事儿，得跟你们商量商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又看向井太郎：“把小井也叫上了，正好一起听听。”
笨小孩嘴里的野果籽卡了一下，咳了两声，赶紧咽下去：“行啊，黄老哥，你说。”
王卓群也收起了失望之态，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点好奇。井太郎则安静地坐在另一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黄仁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笨小孩突然指着他鼻子：“哎哟，黄老哥，你这表情，是要搞事情啊？”
黄仁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少废话，听我说。” 他把手掌往地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黄仁那张老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直接开门见山：“王小友，你这被李家追着满街跑，是为啥啊？”
王卓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子怎么知道？他也没藏着掖着，直接甩出一句：“嗨，还能为啥？李家那帮孙子想造反，给皇上朱棣下蛊，被我给治好了，你说他们能不恨我吗？我就是他们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懂？”
黄仁听完，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掏出酒壶，抿了一口，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刚出道的菜鸟。
王卓群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手指在上面摩挲着，眼神飘忽，似乎在回忆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他没注意到，黄仁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那件沾了点泥点的青衫上，以及袖口处那细微的磨损。
“哦，原来是这样。”黄仁放下酒壶，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然后，他缓缓站起身，背着手，踱了两步。
王卓群也跟着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黄仁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王卓群，嘴角又是一笑，这次笑得更深了些，仿佛看穿了王卓群所有的心思。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抬起手，拍了拍王卓群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种“我懂你”的意味。
王卓群被他拍得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