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车来到了d座。
偌大的楼宇,也除了陆凛深和叶然之外,再无第三个人。
陆凛深将叶然放在了床上,随手扯了扯衬衫衣领,他就坐在床边,用找来的医药箱给她处理左手的伤口。
割伤的不重,他却处理的很慢,也很细致。
叶然还受药物控制,状态非常差,绵软无力的身体也起不到什么抗争,她索性也没再争执,任由他一圈圈地在她手上伤口缠好了纱布。
期间,两人都没说话。
叶然早已心如死灰,对于陆凛深,她是彻底看透了,也完全绝望了。
狗改不了吃屎,哪有浪子回头,任何人只要稍微有权衡利弊,那就是不够爱!
即便今晚叶然没有落在那些人手中,但也不可能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改观,更不可能因此就不恨他!
陆凛深是自知有愧,原本就惭愧懊恼的心,此刻早已达到了巅峰阙值,他都有种想抱着叶然,在这一刻一起赴死的心思了。
不然怎么办?
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又能奢求她什么。
陆凛深收走了医药箱,也避开目光没敢看叶然一眼,静默地转身就出去了。
他掏出了手机,这是在被关押的牢房里,他用腕表跟一个被保释出去的人换的,思虑再三,他输入了一个号码拨打。
许久的忙音过后,那边被接起。
“喂,你好。”
“金叔叔,我是陆凛深。”
听到这句话,远在国内的金秘书,下意识诧异地看向了餐厅,看着坐在老爷子和陆灵霜之间,有说有笑还在吃饭的男人……
金秘书错愕地皱眉,又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确定餐厅中的男人就是陆凛深,再问电话:“你说……什么?”
“我是陆凛深,我知道您不相信,估计您眼前还坐着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性格脾性还完全符合的另一个我,但是,您臀部有两个针眼大小的青色印记,是陆灵霜三岁时,您陪着我们玩,被陆灵霜扎伤弄出来的。”
一番复述冷淡的复述往事,却震惊的金秘书哑然失声。
他臀部……
本来这个位置就很隐秘,加上当时陆灵霜太小了,刚三岁,玩扮家家酒当大夫,胡乱拿针头一顿乱扎,不小心扎到弄出来的,虽然后来留下了印记,但金秘书当时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他妻子都不知道缘由的。
陆灵霜长大后又忘了三两岁时的事,就只有金秘书自己,和当初目睹一切并训斥拦阻陆灵霜的陆凛深知道,所以……
金秘书震惊的无语附加,许久才磕磕绊绊地捂着手机,找了个更避人的地方,“你真的是……”
“我是。”陆凛深揭过话头,“叶然现在也跟我在一起……”
他又将陆祁年利用私生子整容代替他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并叮嘱金秘书暂时不要声张,也不要惊动老爷子。
如此,金秘书更对他的身份信了一些。
“金叔叔,现在我想请您帮我个忙。”最后,陆凛深说出了请求。
金秘书怔愣的满心交战,踌躇道:“你说吧。”
“借我一些人手。”
一通电话持续了十几分钟,等陆凛深挂断后再推门进来,叶然仍旧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的姿势都没改变过。
她也没睡,但过量的镇定剂却让她炸裂的情绪,在此刻得到了很好的抚慰,就像要爆发的火山,但却被压制,怎么都爆发不出来。
此外,她还感觉身体很热。
一种发自内心的……是焦躁?还是怎样,反正就是说不出来的炙热,仿佛浑身血液都是一锅烧开的水,不断地沸腾着。
陆凛深再次扯了扯衣领,内心的杂乱感也抵挡不住体内的躁动,他索性走到床边,一颗颗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我不解释什么,对不起……”
“订婚是假的,可是,我也对不起你……”
陆凛深很清楚,在他妥协假意答应订婚的那一刻起,叶然在他心里的分量,还真的那么重吗?
如果重的话,再难再苦、再别无他法,他也不该假意妥协啊!
哪有什么敷衍演戏,如果不是他的妥协,陆祁年绝对不会觉得叶然已经没了价值,既绑架她,又试图杀了她!
如果他坚持只要叶然,非她不可,痛快地交出手里的林爱弟,即便先成全放纵陆祁年,起码也能保全他和叶然平安无事!
是他把仇恨看得太重了,也是他始终觉得……生身父母,太难对付,也太难根除,一次次的犹豫拖延,才导致了所有的苦果,都加重在了叶然身上。
几年了,从结婚以后……
叶然跟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反而在她想抽身解脱时,一波又一波的伤害,让她几经丧命。
都是人,谁能禁得住这些。
“叶然,我们……”陆凛深坐在了床边,嗫嚅的声音滑动的喉结,以及他有些发抖地伸出手,抚向了叶然的脸,“我们……”
他反复的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忍着锥心的苦痛强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音:“我们真的该分开了。”
“我舍不得离开你,但你的人生……没有我,才会是更好的,叶然,我会往你账户打一笔钱,你不用有任何顾虑,钱也绝对是干净的,往后……你带着穗穗,好好过日子,如果遇到了合适的人,该谈恋爱谈恋爱,该结婚,就结婚吧。”
叶然麻木地听着,也看着他杂乱苦涩的眼中落出的泪,她闭了闭颤动的眼睑,许久才道出一声:“好。”
“最后一晚,就让我再对不起你一次吧……”陆凛深克制着痛不欲生的心,隐忍着眼眶的酸涩,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叶然僵了僵,却没拒绝。
反而她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迎合的,也主动的。
十几年的爱恋,几年的纠缠风波,终于要在这一夜过后终结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可能之前那间房里的花草熏香都有催情的作用,也可能是两人心底都迸发了最原始的渴望,不管了,谁都想不顾任何地放纵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