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京城都是人精，段家的底细，只要好好查，都能查到。”福安公公说的风轻云淡。
可话落入段大老爷的耳中却是流火，明明已经入冬，可他却额头冷汗直流：“还请公公明示，段家该如何做。”
本以为就算夏梦烟捅破天，只要有陛下在，段家便可毫无畏惧。
没想到，段家还未入宫请求陛下替段家做主，便等来福安公公的询问。
段静姝的心跟着揪起来，福安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九万两的事情，怎么听起来如此严重。
福安公公扫了眼众人，面色依旧：“我只是个奴才，不该多言。但文安县主是段世子的心头好，段家何苦自找麻烦。
朝廷正为军饷发愁，这时候段家闹出这样的事情，让陛下如何帮你们。”
这话就差把给陛下添麻烦扔在她们脸上。
段大老爷听明白，琢磨着措辞：“公公的意思是，若是段家赔偿这九万两，就是拆陛下的台？”
“段大人放心，若是你能让文安县主不追究，段家有好处。”福安公公朝他使眼色。
段大老爷会意，侧身：“这里说话不方便，公公请移步到书房。”
段静姝见二人离开，心急如焚：“母亲，福安公公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追究。已夏梦烟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追究。”
段大夫人也不明白福安公公的来意，看似是通风报信，可话里话外都是陷阱：“别着急，等你父亲回来。”
九万两自然不能给，至于如何让夏梦烟放弃，还需要陛下支持。
一刻钟后段大老爷沉着脸回来。
“如何？”段大夫人急切开口，却被对方避开。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难道宣明帝还有其他口谕？
段静姝见父亲脸色不好，不敢开口，静静地站在旁边。
父亲不是说陛下偏袒段家嘛，怎么段家出事，第一个上门质问的是陛下？
“没想到，段家隐忍多年，到最后却给别人做嫁衣。”段大老爷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一阵寒凉，“若非段家支持，他怎么会有今日。”
段大夫人猛地睁大眼睛，用力握住段大老爷的胳膊，现在哪还有刚刚的嚣张：“老爷，到底发生何事？你被吓我。”
刚知道段家富可敌国，她还没有从喜悦中出来，就告诉她段家出事，绝对不可以。
段大老爷看向母女二人：“败家的东西，段家被你们害惨了。福安公公刚刚说，要么段家的财产充公替陛下解燃眉之急，要么让文安县主出银子，做领头羊，让京城的世家效仿捐款。
夏平渊那只老狐狸，在宣明帝身边多年，早就成精，得罪他，日后段家有的是麻烦。”
段大夫人听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开口：“怎么会这样，陛下不是段家人吗？怎么会帮着外人坑咱们的银子。”
不对，宣明帝怎么知道段家富可敌国。
莫不是他早就惦记段家的财富，就差一个机会？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若不能让文安县主做领头羊，咱们的银子就保不住了。”
段大老爷冷声道：“想办法，那也要有办法才行，文安县主是夏平渊的眼珠子，上次蔺夜阑动他女儿，如今京城已经没有蔺这个姓氏。”
段大夫人脸色惨白，如坠冰窟，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教训夏梦烟，怎么会将段家的家产赔进去。
“宣明帝早就想让文安县主捐出所有财产，奈何段翊辰一直护着。如今匈奴攻占两城，镇北关岌岌可危，朝廷偏拿不出银子。霍家父子祸水东引，看似替朝廷想办法，何尝不是想瓜分京城世家的银子。
偏偏你们两个蠢货，这时候闹出事。不管段家能不能拿出九万两，已经被京城百姓盯上。
刚刚我收到消息，文安县主放出消息，段家赔偿给她的银子，会以施粥的方式回馈给百姓。
现在段家被架在火上，不过做什么，都是错。”
原本他还想私下和夏梦烟谈谈，没想到对方先出手。
夏府好打发，可若是不赔偿银子，百姓们喝不上粥，段家会被百姓们骂死。
“夏梦烟坑我。”段大夫人反应过来，事情发生到现在，只是几个时辰，夏梦烟便放出消息，可见对方根本不在乎九万两，她就是要段家丢人。
“段家没有得罪过她，她为何如此狠毒。”段静姝没想到，只是简单的羞辱，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她诬陷夏梦烟，确实不对，她们可以私下了结，现在牵扯到整个段家，夏梦烟是要她成为段家的罪人。
“陛下不是段家人吗？他为什么不直接下旨让夏梦烟捐款，为什么为难我们。”
段静姝眼里含泪，整个人像受到天大的委屈。
明明都是嫡女，凭什么她要成为家族的罪人，而夏梦烟却能活的自由自在。
段大老爷愤怒地看向女儿：“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让你谨言慎行，为什么不听。教唆你母亲替你报仇，现在赔上整个段家，你满意了？”
“不是的，我没有。”段静姝嘶吼着退后，“我，我只是想教训她。她一边勾引段世子一边又和霍岩庭纠缠不清，我只是让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
啪。
段大老爷一巴掌打过去：“蠢货，那是人家的本事。”
段大夫人忙护住女儿，朝对方怒吼：“你干什么，这时候还怪女儿，赶快想办法，如何让陛下施以援手。”
段大老爷闻言，猛甩袖子。
段大夫人示意女儿离开，自己则留下安慰老爷。
半炷香后，段大夫人走出来，天已经微微亮，管家目送她离开，转身进入内室并关好门。
“老爷，要不要转移一部分。”
段大老爷眉头紧皱，听到管家话，抬起头：“那人要段家的家产，自然是已经调查清楚，转移也没有用。”
他眼睛微眯，语气森然：“没想到是头养不熟的白养狼，没有段家，他能有今日的地位。”
段管家看了眼门口，低声道：“既然对方无情，那要不要将那人弄出来？”
段大老爷一惊，眼底掠过杀意，片刻朝对方招手，管家俯身靠近。
“我这就去办，不过，当年的事情那人想来已经猜到几分，老爷确定要将这件事挑破？”
“只是交易，他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身体早就垮了，只要他认下段家的恩情，等不到他动手，自己先死。”
“老爷，您没想过支持那位皇子？”段管家试探开口。
比起那位，他更希望其他人登基。
段大老爷深吸一口气，他何尝不想，只是段家的身份在这摆着，皇子们不会真的信任他。
与其相互在即，还不如相互利用。
“去办吧，莫要让宫里那位察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