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赫弦向她微微颔首,姿态从容又带着点玩笑式的认真,“我是萧赫弦。同学,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他顿了顿,故意补充道:“毕竟,我这人记仇又嘴毒,你总不能让我以后想找‘撞了人就走’的同学‘讨说法’,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吧?”
温辞悄悄吐了一口气,真是一个恶劣的人。
这人不仅长得和文子端一模一样,连性子都如出一辙,总是这样容易惹人生气,又坦荡的过分。
萧赫弦微微扬了扬唇角,声音清朗又柔和,“我听见了,那天你的朋友们说话的声音,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
温辞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就直接点名道姓的说她们嗓门大呗!
这耳朵也是真的好,隔着墙都能听清楚别的教室的人说话。
萧赫弦看她的表情便知他是误会了。
“我说的是那位和你一起的,刚才第一个发现我、还偷偷给你使眼色的同学。” 他语气坦然,“她和她朋友讨论过我,正好被我听见了。看你的表情,那些传言,她应该也和你也说过吧?”
温辞认真的看着他的神情和姿态,心中确认,面前这位,就是文子端。
“那个,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萧赫弦没多问,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书和手中的水杯。
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过千万次,自然而又熟稔。
“别误会。” 他眉眼带笑,微微歪了下头,“我这人最是记仇,我这也是怕你跑了,不认账。毕竟,某人可说过一会儿请我喝东西的。”
温辞心不在焉地笑了笑,点点头:“当然不会。”
温辞冲进洗手间,反手扣上隔间门,使劲掐着手心,想用痛感让自己冷静,可混乱的思绪却像潮水般涌来。
若现在是现实,若梦里的一切也是现实,那文子端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还有她的空间,若空间还在,那是不是就等于,梦境里的那一切全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的手就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手心朝上,指尖伸展放平。
下一秒,一幅画轴凭空出现在掌心。
温辞急切地展开画轴,画上的人清晰得仿佛要从纸里走出来,正是阿晓当年为她和文子端画的合像。
泪水毫无预兆地砸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现实,梦境也是现实。
原来,她不是在做一场漫长的梦,她是真的从那个时空,回到了日思夜想的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收回画轴,掌心的颤抖慢慢平复。
走到洗手池前,掬起冷水狠狠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看着镜子里眼眶通红、鼻尖泛酸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温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的心境还真是脆弱啊。
在那个时空,曾一度的迷失过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了,却又再度迷失了自己,连虚幻和现实都分不清。
走出洗手间,温辞抬眼就看见萧赫弦。
他站在楼梯口和走廊的明暗交界处。
一半脸颊沐浴在透过走廊窗户洒进来的阳光里,脸颊上染着细碎的光。
一半隐在楼梯间的阴影中,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见她出来,萧赫弦脸上的神情瞬间软下来,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故意用玩笑道:“不会是后悔了吧?一杯喝的而已,不至于这么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