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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纳落回了地面。

他彻底明白梅林老祖宗口中的“自己的力量”是个什么概念了。

这种模仿神奇动物调动魔力的方式,大大提高了魔力利用率,一份魔力可以发挥出数份效果,这让他的战力简直翻倍。

“不错,孩子你的天赋极高,也就比我差一丁点儿,”

梅林笑得很开心,

“我能教你的已经教得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戴纳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每次极度愤怒的时候,我的身体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变化,我施展的魔法威力会突然增加,老祖宗,我这种状态对吗?”

梅林少见的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能展示一下给我看看吗?”

戴纳闭上了眼睛。

他先把自己关于已经复仇成功,以及和母亲重遇的那些记忆屏蔽——跟着梅林学了那么久,如果连自己的记忆都不能操控,那就太逊了;

随后他开始将自己年幼时的遭遇一一重现——唐娜·埃弗里、萨利·埃弗里、约翰·埃弗里上门逼迫,自己替代盖·埃弗里入狱,可怕的摄魂怪,冰冷的监狱,自己好不容易出了狱却发现母亲已死;

这还不够,他还编织了一些推断出来的画面——

康奈利·福吉利用这事牟利,拿着来自埃弗里家的金加隆过着潇洒的生活,

老埃弗里则压根不在意这件事,戴纳一家对他而言不过是蝼蚁,

唐娜·埃弗里和约翰·弗林特一起破解从他家抢走的挂毯,挖掘了老祖宗梅林的坟墓。

一桩桩,一件件,当戴纳重新身临其境的过了一遍后,他的眼眸变成了吓人的血红色,身上的魔力波动变得狂暴而混沌,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统统吞噬——

在他不过两三卢的时候,他的这个状态就已经很吓人了,更不要说他现在足足有几千卢的战力!

饶是见多识广的梅林,都被戴纳如今的状态给吓到了,如果戴纳在这种状态下再使用神奇动物的魔力利用方式——

他这是要把天都给掀了吗?

“够了,孩子,快冷静下来!”

听到梅林的呼声,戴纳连忙开始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呼吸倒是平稳了,胸口也不再剧烈起伏,但是血红色眸子却并没有变回去,身上可怖的魔力波动却慢慢随着情绪的平稳而平息。

“这是……”

梅林眉头紧锁,

“这是恶魔血脉的显化——戴纳,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恶魔已经几乎绝迹,但是千万不要被血脉中的暴戾、阴狠影响了你,我么坎比翁虽说是半人半魔,但如果一旦偏向于魔的那边,你将不再被人类社会认同——

相信我,孩子,人类在排斥和自己相像的异类方面比任何一种动物都要激进。”

戴纳明白梅林说的是什么意思,关于被当成异类排斥,戴纳在霍格沃茨有了亲身的体验。

“我会控制自己的,老祖宗,”

戴纳承诺道,

“我对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当然,当然,”

梅林看着戴纳眼中的红色缓慢的退去,语气舒缓了下来,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你是我见过的除我之外,最天才的巫师——不过现在,我想已经到了让我这老胳膊老腿出来活动活动的地步了。”

戴纳一愣,随即问道:

“可是您不是已经和这棵橡树生死相依了吗?如果您从中出来,那……”

“是的,我会很快死去,”

梅林笑道,

“但是正常人总是有这一遭的,对吗?我已经活得足够久了,我甚至亲眼见证过罗马帝国的建立……

再说了,让一个人一直作为一株植物存在是很残忍的,孤零零的在这里被风吹日晒,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快四百年没和人说过话啦!

你小子难道忍心让我继续这样痛苦下去吗?”

虽然学到新的刑罚手段令戴纳有些开心,但他认同梅林的话——他这样活着,其实比死了更难受。

“我可以在这里一直陪着您……”

当然这句话里客气客气的成分居多,但戴纳多少是有些不舍的。

这位老祖宗对自己倾囊相授,几乎把他的所有都传给自己了。

“不……你应该把我放出来,戴纳。

因为你不亲手把我埋葬,未来的你怎么薅我的胡子?

孩子,你藏不住的,你那条项链本就是我的,我能很清楚的看到你藏在里面一角的那一撮胡子——哦,对了,还有我的法袍和丝袜!”

老头装作没有看见戴纳的窘迫,继续道,

“解放我吧,孩子!相比于一动都不能动的长生,我更希望我能自由活动几个小时……况且我的尸体对未来的你还有些用处,至少你把尸体最后的利用价值都榨光了。

看!你甚至都把我剥光了!”

戴纳挠了挠脑袋,右手在虚空中写下了几个卢恩文字,

文字闪着淡淡的荧光,没入了橡树,

下一刻,橡树迅速枯萎,干裂,如同风化的纸片,被风一吹便化为了粉尘。

光头,有着稀疏山羊胡,身穿紫色法袍的梅林就站在戴纳面前。

“啊……”

梅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太舒服了,我终于又能感知到我的手脚了。”

戴纳站在一旁,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立刻有源源不断的魔力因子在向梅林靠拢——眼前这位传奇巫师,不愧是被称为魔法之神的存在,他对魔力的亲和,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他既是魔法本身。

然而梅林的魔力虽然在快速恢复,可他的气色却肉眼可见的变糟了。

如他所说,他的生命已经和那棵橡树捆绑在了一起,橡树已死,那他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戴纳连忙将那“坨”永生之心拿了出来,

“老祖宗,赶紧用永生之心,那样的话……”

“不要这样,戴纳,”

梅林打断了戴纳,

“你应该能看见,我的未来就应该死在这里——这是无法改变的‘历史’——你知道的,如果我这样生命力耗尽而死几乎不会有什么痛苦,但如果我是因为和永生之心发生排斥而死,那可就糟老罪了!”

戴纳叹了一口气,梅林老祖宗早就告诉过他,永生之心一旦从一个人身体里剥离,那么这个人便永远不可能再利用永生之心长生不死,

自己也是一时感情用事,这才忘了这茬。

当然,戴纳也知道现在是老祖宗在继续提点他——不要妄想改变“历史”,因为那样不但不会让结果发生改变,过程还会因此变得更加痛苦。

“好的,我知道了,”

戴纳收回永生之心,

“老祖宗,您会回阿瓦隆吗?”

梅林笑着问道:

“你那时候进入阿瓦隆,有看到我的灵魂吗?”

“没有。”

“那就是了,和我想的一样,我这个阿瓦隆之主是通过命运术强行得来的,阿瓦隆未必愿意。”

“阿瓦隆有意识?”

“这可说不准,”

梅林笑道,

“孩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是平衡的,有借必有还,我霸占阿瓦隆做了那么多事情,总要回馈给它一些东西——

灵魂回到岛上潇洒?不存在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如果没有人替我偿还,那么我必然会因此付出代价。

与其被强迫,不如自觉些,这样还能掌握一些主动权。”

戴纳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梅林的话语中透露着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道理,他心中明白,这是梅林在对他进行最后的教导。

梅林笑着拍拍戴纳的手背,

“孩子,不要摆出这么一张忧伤脸——来,陪我这快要死的老东西在这附近走走。”

戴纳点点头,扶住了梅林。

“啊,多美的夕阳,那该死的橡树在山后头,这样美的景色我却一点儿都瞧不见!”

“听!是海鸥!咱们去那边看看,那边应该可以看见海!”

戴纳扶着梅林随意走着,老人家的脚步越来越慢,可往他身上汇聚的魔力却越来越多。

“戴纳,到时间了,收下我最后的礼物吧!”

戴纳一怔,就感觉手中多了一枚钥匙,这正是那把是门钥匙的门钥匙,

扶着梅林的那侧胳膊一重,梅林就那样软倒了下去。

只是肉体虽死,灵魂犹在。

“孩子,我的灵魂会化成前往阿瓦隆的门户,这其实是历代阿瓦隆之主的宿命,保管好这扇门户,或许以后用得着。”

说着,梅林身体中刚刚汇聚起来的魔力便疯狂的舞动了起来,梅林的灵魂化为光点,与那些魔力融合在一起,在空中化为繁杂的符文,

一道强光过后,一枚朴实无华的银戒指浮现在了空中,被梅林最后残存的魔力托举着。

戴纳将那枚银戒指取下,空气中的魔力顿时消散无踪。

戴纳看了一眼这枚戒指——这不是母亲遗留下来的那枚银戒指吗?

戴纳把和吊坠套在一起的戒指拿起来对照——

一模一样。

所以,其实前往阿瓦隆的门户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以前的自己不知道怎样激活罢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戴纳将新出炉的戒指收进了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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