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它足够坚固，结构合理。”晁雄征朗声说道，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秦桧身上，“今日，孤要做的，便是验证另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指向那巍峨的铁塔，“这铁塔，高耸入云，几近百丈。相传，塔内藏有无数珍宝，可引来无数盗贼，却无一人得手。更有人说，此塔乃神力庇佑，可镇压水患，历经地震而不倒。这些传说固然神奇，但今日，孤要做的，比这些传说更令人惊叹。”
晁雄征走到距离铁塔几丈远的地方，示意太学师生围拢过来。
“诸位，”他从石勇手中接过两个大小完全相同的金属球，一个金灿灿，一个银晃晃，“请看，朕手中一金一银，敢问哪一个更重？”
众人哄笑起来。
这还用问？
金子比银子密度大，大小相同自然是金的重。
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学子高声答道：“自然是金球重，太子殿下这是要考校我等的常识吗？”
晁雄征微微一笑，将金球和银球递给众人传看。
“仔细看看，这金球银球可有蹊跷之处？”
金银二球在众人手中传递，入手沉甸甸的，的确是实心的金银打造，并无任何机关或夹层。
众人传看完毕，皆摇头表示并无异样。
“好，”晁雄征接过金银二球，“既如此，那孤再问诸位，若将此二球同时从塔顶抛下，哪一个会先落地？”
这一次，众人略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大部分人还是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自然是金球先落地！”
“金子重，自然落的快！”先前那圆滚滚的学子又抢着答道，语气笃定。
秦桧却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晁雄征注意到了他的神情，问道：“秦桧，你似乎有不同看法？”
秦桧拱手道：“殿下，学生以为，此事还需仔细斟酌。金球虽重，但下落速度……未必就一定比银球快。”他措辞谨慎，不敢断言，但言下之意，显然是对众人普遍的认知有所保留。
众人对秦桧的回答也并不反感，反而更添了几分好奇。
毕竟，太子殿下今日的举动，本就透着几分神秘，似乎要推翻他们以往的认知。
“哦？仔细斟酌？”晁雄征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朕便让你们亲眼见证，究竟是金球先落地，还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石勇手中的一个木盒上，“还是……”
[发生事件]
晁雄征缓缓打开木盒，里面铺着柔软的绸缎，金球和银球静静地躺在其中。
他将木盒平放在一块石头上，示意众人上前。
“诸位请看，”晁雄征指着木盒边缘的一块薄木板，“这块木板与盒子底部严丝合缝，我将金银二球置于木板之上。”
他将金球和银球并排放好，然后缓缓抽动木板。
金球和银球几乎同时离开了木板边缘，向地面坠去。
“啪嗒”两声轻响，几乎不分先后。
“诸位可曾看清？”晁雄征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说道：“太子殿下，这木盒并无机关，金银二球确是同时落下。”
“然也，”晁雄征颔首道，“若是在此处，即便金球稍快，肉眼也难以分辨。所以，孤才要在这铁塔之上，让诸位看得更清楚些。”
他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铁塔，“这铁塔高近百丈，足以将微小的差距放大。届时，孰先孰后，一目了然。”
众人被晁雄征的话语所感染，纷纷仰望铁塔，原本轻松的氛围变得专注而认真，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晁雄征转头对石勇吩咐道：“石勇，你带着金银二球，上到铁塔第五层。待孤在此处发出信号，你便推动木板，让二球同时落下。”
石勇应了一声，接过木盒，大步走向铁塔。
他身形魁梧，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动。
就在石勇即将进入铁塔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手持禅杖，从铁塔内缓步走出。
他面容清癯，目光如炬，正是这铁塔寺的住持。
住持走到晁雄征面前，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阿弥陀佛，太子殿下，此塔乃供奉佛祖舍利之地，神圣庄严，不可随意进入，更不可在此嬉闹。”
原本紧张专注的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晁雄征看着面前的住持，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哦？神圣庄严？”
晁雄征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目光直视住持，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大师所言，孤不敢苟同。孤只信奉实证，不信鬼神。这铁塔虽高，却也是人所建造，并非神灵之力。至于佛祖舍利，更是虚无缥缈之物，孤从未亲眼见过，又何谈神圣庄严？”
住持闻言，脸色微变，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太子殿下，切莫妄言！此塔乃佛门圣地，不容亵渎。如有不敬，必遭天谴！”他眼见晁雄征不为所动，便高声吟诵起来：“宝塔镇河妖，神灵护四方。若有轻慢者，灾祸降其乡！”
住持的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周围的百姓听了，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念叨着“阿弥陀佛”，脸上满是虔诚和畏惧。
一些原本对晁雄征充满期待的太学师生，此刻也有些动摇，面露迟疑之色。
晁雄征环视众人，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转头看向秦桧，问道：“秦桧，你信佛吗？”
秦桧神色平静，拱手答道：“殿下，学生不信佛。佛教源自天竺，与我华夏礼法相悖。佛家讲求四大皆空，因果报应，实乃歪理邪说，惑乱人心。唐朝韩愈曾上书《谏迎佛骨表》，痛斥佛教之弊端，认为‘佛者夷狄之一教也’，不应传入中土。即便到了本朝，仁宗皇帝修建佛塔之时，亦有众多大臣反对，认为劳民伤财，有违祖制。”
秦桧的这番话，如同清泉般，浇灭了众人心中的惶恐和不安。
太学师生们纷纷点头，对秦桧的博学和见识表示赞赏。
原本紧张对峙的氛围，也逐渐缓和下来，变成了一种理性探讨的局面。
晁雄征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住持，语气坚定：“大师，孤今日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验证一个简单的道理。还请大师行个方便，莫要阻拦。”
住持仍旧不肯退让，双手合十，口中念叨着：“阿弥陀佛，太子殿下，回头是岸……”
晁雄征不再理会住持，转头对石勇说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