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家庭聚餐，表弟小宇捧着肚子瘫在沙发上，眉头拧成个疙瘩：“完了完了，又吃撑了，刚才就觉得还能再塞两口，现在胃里跟揣了块石头似的。”
我正收拾餐桌，闻言指了指他面前的空盘子：“谁让你把那盘红烧肉全扫光了？我说拿碗盛，你非说‘用盘子看着多，吃着有成就感’，这下好了吧？”
小宇腾地坐起来，沙发垫都被带歪了：“这跟盘子有啥关系？就是我没控制住嘴！再说了，凭感觉吃多舒服，非得用碗量着，跟做实验似的，累不累？”
“累？总比撑得睡不着强！”我把剩菜倒进保鲜盒，声音也提了起来，“你上次体检甘油三酯都超标了，医生让你控制饮食，你倒好，每次都说‘凭感觉差不多’，结果呢？每次都吃多。这就是不相信数据，只信直觉的下场！”
我妈从厨房探出头：“兄弟俩少说两句，吃饭呢。”
“妈你别管，”小宇梗着脖子，“哥就是小题大做。吃饭是享受，哪能搞得这么死板？用碗盛，一碗是多少？八分满还是九分满？还不是凭感觉？”
“当然有区别！”我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他面前，“我特意查过，咱们家吃饭的小碗，一碗米饭大概150克，一盘米饭看着松散，其实能盛三碗。你用盘子吃，眼睛看着‘没多少’，筷子就不停，等觉得撑的时候，早就超标了。这就是视觉误差骗了你的直觉——盘子的宽口让食物显得少，你的大脑就会发出‘还能再吃’的信号，这不是感觉的问题，是科学！”
“科学？”小宇嗤笑一声，“我吃了二十多年饭，还不知道自己饱没饱？饿了就吃，饱了就停，这是本能！你搞那些‘一碗等于多少克’，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你的本能早就被外卖和聚餐毁了！”我也来了气，指着茶几上的外卖盒，“你天天吃外卖，商家为了让你觉得‘量大实惠’，用的餐盒一个比一个深，你每次都吃干净，觉得‘刚好饱’，其实早就多吃了30%。这就是为什么你明明没吃多少，体重却涨得快——你的直觉被容器形状骗了！”
我爸端着茶杯过来，慢悠悠地说：“小宇，你哥说得有道理。上次我用你的大碗盛粥，一碗就饱了，用你那汤盆装，不知不觉就喝了两盆，撑得一下午坐不住。”
“爸你也被他洗脑了！”小宇急了，“那是你们心理作用！我用盘子吃，照样能吃半盘就停。再说了，吃饭讲究个畅快，总盯着‘这口是不是超过碗沿了’，还有啥意思？”
“畅快？”我拿起个空盘子和一个碗，往里面倒瓜子，“你看，同样一把瓜子，放盘子里摊开，看着稀稀拉拉，放碗里堆起来，看着就‘满’。你的大脑会根据视觉判断‘够不够’，而不是胃的实际感受——胃发出‘饱了’的信号，需要20分钟，等你觉得撑的时候，已经多吃了20分钟的量。这是美国康奈尔大学做过实验的，不是我瞎编！”
小宇盯着盘子和碗里的瓜子，没说话，但表情明显松动了。
“你以为的‘凭感觉’，其实全是错觉。”我放缓语气，“你减肥减了半年，越减越胖，就是因为每次都说‘今天少吃点’，结果用大盘子装菜，看着没多少，实际热量超标。换成小碗，哪怕你盛两碗，总量也比一盘少。这不是死板，是用数据对抗直觉的欺骗——就像你玩游戏看血量条，知道‘还剩多少’，总比闭着眼瞎打强吧？”
“我那是没坚持住，跟盘子没关系！”小宇还在嘴硬，但声音小了很多。
“怎么没关系？”我拿起他的手机，打开健康App，“你自己记的饮食日记，用盘子装饭的日子，热量普遍比用碗装高400大卡，这400大卡相当于多跑5公里。你天天喊着‘要减肥’，却连换个容器都不愿意，这不是凭感觉，是懒！”
小宇的脸涨红了，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扔过来：“我懒？我上周还去健身房跑了三次！倒是你，天天拿着个破碗算计，吃个饭跟做算术题似的，累不累？”
“累一时，总比天天喊‘撑得难受’强！”我接住抱枕扔回去，“你上次吃自助餐，拿了满满两大盘，说‘凭感觉能吃完’，结果剩了一半，不光浪费钱，回来拉了两天肚子。要是拿小碗装，每次少拿点，不够再取，既不浪费，也不会撑着，这不是智慧吗？”
我妈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放在小碗里递给我们：“你看，我以前用大盘子装水果，你们俩一顿能吃一整个西瓜，现在用小碗，一人一碗，刚好够，还不撑。这就是你哥说的‘数据’——碗的大小就是个标准，比瞎猜靠谱。”
小宇拿起小碗，叉了块西瓜，嘟囔着：“行吧，那我下次试试用碗盛饭……但红烧肉总得用盘子装吧？用碗装看着像喂猪。”
我笑了：“红烧肉可以用盘子装，但你得先夹到小碗里，规定自己‘就吃这一碗’，吃完了不管多想吃，也不再夹。这叫‘用容器设定边界’，不是让你跟食物较劲。”
他没说话，低头啃着西瓜，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我知道，他心里已经认了。
晚上收拾厨房时，我看见小宇把自己的餐盘换成了小碗，还在旁边贴了张便签：“一碗饭=一拳大，一块肉=手掌心大”。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那张便签上，我突然觉得，所谓的“相信数据”，不是要活得刻板，而是用清醒的认知，对抗那些骗了我们多年的“直觉”——就像吃饭，知道“吃多少刚好”，总比“撑得后悔”要舒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