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心痛
司晏礼右手轻抬，他不想看到她这样。
可抬起手又发觉自己不该这么做。
那是他的殿下，他这样做，是折辱，是亵渎。
放下手，心脏却没来由的传来刺痛感。
一定是他的殿下太痛苦了，所以他这样看着，都会觉得心痛。
对面的赵行渊听到被人杀了这四个字，脑子空了一瞬。
他以为她之前说的父母早年亡故，是因病过世，或是遭遇意外，竟不想是被人杀害。
她的父母是被人杀害，那她跟她祖母是逃出来的吗？
那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啊！
林纤弄把眼泪憋了回去，懊悔的跟她道歉，“对不起，阿九，让你伤心了。”
如果早知道她是这样的身世，她就不该多嘴问她父母了。
“你道歉做什么，他们又不是你杀的。”赵九笙轻笑着摇摇头，语气尽量放轻松了些。
虽在笑，却也只是为了安慰林纤弄不哭，眼底却并没有笑意。
林纤弄吸了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赵九笙淡淡挑眉，“你想帮我报仇？”
林纤弄连忙点头，她当然要帮她的阿九报仇，“难道阿九不想报仇吗？”
赵九笙冷淡一笑。
报仇？
她倒是想，但前提也是要安顿好她祖母。
年幼的她不能报仇，如今她倒是要去做了，祖母又先离开了。
她得找到她祖母，才能无所顾忌的去做这些事。
“我会查明真相，但是前提，得先找到祖母。”
“你祖母长什么模样，我来安排人帮你找。”林纤弄拍了拍自己胸口，已经想要把这件事包揽下来。
赵九笙淡声道：“不必。”
林纤弄弱声道：“那我让人暗中查访。”
“我说，不必。”赵九笙睨了一眼林纤弄，那一眼冷淡疏离，让林纤弄还想劝说的话全堵在了喉头里。
赵行渊朝赵九笙拱手一礼，“赵姑娘，若你知晓当年仇人一些线索，可以告知在下吗？”
“赵姑娘之前说的不错，在下父亲确实在朝为官，或许在下能帮赵姑娘查出凶手。”
之前不知她父母死因，如今知道了，他是如何也放心不下了。
“不麻烦了。”赵九笙语气冷淡。
“不麻烦的。”赵行渊语气有些急切，恨不得证明给她看。
赵九笙勒了缰绳朝他走近两步，两匹马因为靠近，嘶鸣着都想各退一步，偏偏马上的主人都没有退的意思。
“我并不信任。”赵九笙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清冷如水，“你口中的为官之人。”
尤其是朝堂中的那些人。
“别再跟来了。”
赵九笙说完就勒了缰绳转身，喝了声驾，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司晏礼紧随其后，留下一地尘烟。
林纤弄刚喝了声驾，就被身旁的赵行渊勒住了缰绳，控制在了原地。
“别去。”
林纤弄气急，“阿九肯定是要去报仇的，她祖母绝对也是被当初杀她父母的人抓走的，阿九一个人去有危险，我要去帮她。”
赵行渊严肃的看着她，“你知道谁做的吗？”
林纤弄大力的拍了拍赵行渊勒她缰绳的手，气鼓鼓的瞪着赵行渊，“管他谁做的，你一个太子，我一个公主，难道还不能为她报仇讨回公道吗？那我们也太没用了。”
赵行渊松开了她的缰绳，严厉的对她道：“在查案的基础上，至少要知道，她曾住何处？父母是何人？家中可有得罪什么人？这件事又是谁处理的？是江湖仇杀，还是党派牵扯。这些事情千丝万缕，背后涉及的人不仅仅只是一个等在那里的凶手。”
林纤弄被他说的也冷静了下来，“那你的意思是不管吗？”
赵行渊扫她一眼，“她摆明了不想让我们插手，拼命凑过去也只会惹她烦。”
“这件事我想私下查，另外有件事我也很在意。”
“什么？”林纤弄好奇的问他。
赵行渊取出舆图，指着上面的地点，“我与她初遇是巧合，第二次也是，她去到郾城，也是她先行一步。”
“这次郡县相遇，即使没有遇到蛊虫之事，也会是我要去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与我的路线重合。”
林纤弄拨开风吹来挡了面颊的发丝，一脸茫然，“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赵行渊收起舆图，“我已经打算回皇城了，她与我路线重合，极有可能她的目的地也是在皇城。”
林纤弄灵光一闪，“所以，她可能知道杀她父母的仇人是谁，且那人在皇城。”
说完她捂着自己心口一脸感动，“所以阿九才会故意对我冷淡，就是怕我牵扯进去，遇上危险，她是在担心我，才不肯让我跟着去的，阿九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赵行渊脸颊抽了抽，他没这么觉得，但还是要与林纤弄解释的。
“她父亲当年可能也是在朝为官，杀她父母的人可能是同僚之间的陷害，亦或是仇杀。”
“若是这样，我回去之后翻阅卷宗去查一查这十年来朝中发生的命案，或许就能知道赵姑娘的事了。”
“同时，我们只要回皇城，一路上就能遇到她，就算遇不到，到了皇城，我们也能见到她。”
林纤弄朝赵行渊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我哥，脑子没白长。”
赵行渊摇了摇头，显然这夸赞于他并不受用。
正要离开，穆泽却下马来到他身旁，躬身一礼，“公子。”
赵行渊见他特意下马，直觉也不是什么好事，“怎么了？”
穆泽维持着躬身的动作并不起身，“公子，赵姑娘的事，请您不要插手了。”
林纤弄咦道：“穆泽，你跟着你家主子也走了这么多地方，帮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阿九的事，为什么就不能插手？”
穆泽抬起头，愁眉苦脸的看着赵行渊，“您对赵姑娘，已经产生了不该有的兴趣。”
“一直以来，您的心思都是寻找那一位，即使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您也是顺手为之，不会记挂在心里。”
“可自从赵姑娘出现，您就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刚好又接二连三的遇见她，是否巧合不说，她在您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