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方数省那些不愿担任朝廷官职的学子与地方士绅公然在官府门前聚众闹事。
事态如脱缰野马迅速恶化,最终演变成打砸官府的恶性事件。
正在巡视北方数省的温体仁和杨涟得知消息后,二人皆惊愕不已。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这些平日里尽享朝廷特权却不愿为国效力的地方士绅与进士老爷们,竟如此胆大包天,公然打砸官府,这种行为等同谋反,性质恶劣到了极点。
二人即刻果断地将情况火速上报京师。
随后,温体仁与杨涟当机立断,率领手下一千锦衣卫迅速展开行动,四处缉拿闹事者。
他们深知,这股歪风邪气绝不能姑息纵容,否则朝廷威信必将遭受沉重打击,各项政令的推行也会陷入重重困境。
紧接着,他们带领锦衣卫抵达陕西境内的同州府,当场将聚众闹事的地方乡绅和有功名在身的学子一举拿下。
温体仁以朝廷钦差的身份,毫不手软地褫夺了那些带头闹事学子的功名,还下令对他们施以杖刑,以作惩戒。
然而,杨涟对此做法颇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将带头闹事之人拉去砍了,不愁震慑不住其他人。
温体仁听闻,顿时一阵无奈。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杨大人自从投身锦衣卫后,行事风格怎么变得如此极端,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立威,这份狠辣,恐怕把江宁和老魏绑在一起也比不上。
但温体仁身为钦差,杨涟如今身为锦衣卫,杨涟也不好公然和他唱对台戏。
本以为此事就此平息,二人准备前往别处巡视。
可谁料没过两天,同州府衙前骤然聚集了上千人,场面声势浩大。
官差们见状,赶忙死守府衙,不敢踏出分毫。
同州知府此刻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温体仁脸色十分难看,他着实没想到这些人竟疯狂到了如此地步。
这时,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杨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温大人,本官早就说过,对付这些人,唯有以杀止乱才最有效。
你非要跟他们讲规矩,这下可好,自食恶果了吧?”
温体仁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道:“你杨涟好歹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么整日杀心如此之重?
要是依你的办法,同州府怕是瞬间就会大乱。”
杨涟冷笑道:“温大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此刻的同州府,大乱已然近在眼前。”
温体仁眉头紧锁,满脸忧虑。
杨涟见状,笑着说道:“行了,温大人,你先回去稍作休息,喝口茶,剩下的事交给本官处理便是。”
温体仁欲言又止,杨涟接着笑道:“我的温大人呐,这些人有功名在身,享受朝廷免税特权,地方官府见了他们都得礼让三分,他们在当地俨然就是称霸一方的土霸王,平日里行事肆无忌惮。
如今朝廷诏令他们入朝为官,他们却贪恋富贵,拒不从命,还敢公然打砸官府,这与造反有何区别?
要是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北方数省其他地方纷纷效仿,届时死的人只会更多。”
温体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杨涟所言有理,但他迟迟不愿大开杀戒,是担心一旦手上沾染过多鲜血,自己的仕途恐怕就此终结。
毕竟他老温一直以来做梦都想进步。
如今杨涟主动承担此事,温体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杨涟听着府衙外的叫骂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身后的锦衣卫们说道:“打开府门,冲出去,先把带头的全部剁了,剩下的谁敢反抗就剁谁。
本官就不信了,在大明的疆土上,还能没了王法!
要是这上千人敢反抗,统统给本官剁了!”
在场的锦衣卫们听闻,皆是一愣。
要说锦衣卫中,江宁出了名的脾气好,却总喜欢在背后耍阴招。
田尔耕沉稳干练,更倾向于以势压人,迫使对方就范。
只有许显纯杀心最重,动辄拔刀相向。
可眼前这位杨大人的杀心竟比许显纯还要重。
门口可是上千人,他竟毫不犹豫地要全部斩杀。
锦衣卫们不禁对杨涟肃然起敬,心想这才是天生干锦衣卫的料子!
随着府门缓缓打开,只见不少人手持棍棒、砖头瓦块,气势汹汹地就要往里冲。
杨涟一眼便看到最前方的几人,正是几日前被温体仁革除举人功名的学子。
他一挥手,身后的锦衣卫如猛虎下山般冲入人群,二话不说,将那几名带头闹事且已被革除功名的学子按倒在地,手起刀落。
一时间,人头滚落,鲜血四溅,在场众人皆惊恐万分。
不远处,一群高声呼喊的士绅见状,不仅毫无惧意,反而趁机煽风点火。
可他们刚喊了没两句,就被锦衣卫揪了过来,当场斩杀。
连续杀了几十人后,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杨涟看着被吓住的众人,迈着步子,全然不顾脚下的鲜血,冷笑着盯着他们说道:“你们这是妄图聚众谋反吗?
光天化日之下,手持棍棒公然冲击官府,这与造反何异?
是要掉脑袋的!你们这些人,每人打五十大板,为首之人,斩首示众!”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几位身着丝绸的老者,他们双目通红,手指杨涟骂道:“你这千刀万剐的狗官!
我们王家一门出了两位举人,不过是不愿入朝为官,你们就革了他们的功名。
你可知道,自大明开国至今,我们王家一共出过六位进士、十三位举人,世代书香门第。
如今两位举人全被你们革了功名,今日又被你们斩杀,你这是要灭我王家啊!
老夫今日拼了这把老骨头,跟你拼了!”
说着,抄起一块砖头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杨涟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老者身后的几十名王家子弟见状,纷纷手持棍棒再次冲了上来。
杨涟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伸出舌头舔了舔,竟发出一阵狂笑。
随后,他手指那几十名王家子弟,大声吼道:“给本官把他们全部剁了,一个不留!”
在场的锦衣卫们听闻,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拔刀便砍。
为首的几名王家老者当场被斩杀,其余手持棍棒的王家子弟,又怎能是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的对手?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几十名王家子弟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幕,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众人纷纷跪在地上,扔掉手中的棍棒、砖头,表示自己是良民,不敢再造次。
杨涟也不去管额头上的伤口,直接叫来同州知府,让他指认在场的几家闹事主谋。
随后,下令锦衣卫将这些人家全部抄家,并全族发配到辽东充军。
同州知府听闻,当场差点昏死过去。
要把眼前这些有头有脸的士绅家族全部抄家并充军辽东,这无异于将同州府的几大势力连根拔起。
同州知府刘光亮还想开口求情,可看到杨涟那冰冷的眼神,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出来,只得赶忙按照杨涟的要求进行指认。
之后,在官差的配合下,锦衣卫展开抄家抓人行动。
做完这一切,杨涟转身回到府衙内,看着坐在一旁面露担忧之色的温体仁,笑着说道:“温大人,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你看,本官这方法是不是比你的管用?”
温体仁看着满脸是血的杨涟,一阵无语。
处理完同州府的事端后,温体仁与杨涟马不停蹄地赶向延安府。
然而此时,北方诸省书生聚众闹事的规模越来越大,他俩就像救火队员四处救火,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这阵骚乱,甚至惊动了正在秦岭山里忙着盗墓的郭允厚。
郭允厚听闻消息后,气得破口大骂:“他娘的,这群没出息的书生!
平日里眼巴巴地想当官,求爷爷告奶奶都求不来。
如今朝廷主动征召他们入京为官,竟还这般死皮赖脸地不愿去,甚至公然聚众打砸官府,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简直连江大人家的旺财都不如!”
说罢,他转头对孙云鹤急切吩咐道:“立刻传令下去,让兄弟们跟老夫出山,把家伙事儿都带上!”
不多时,上千名浑身沾满泥土的东厂番子,手持箩筐、铁线、铁铲和洛阳铲,连夜从秦岭深山中鱼贯而出。
这一幕,可把秦岭山外几个村庄的百姓吓得不轻。
自那以后,秦岭山脉便传出了“阴兵过境”的传言。
但郭允厚对此浑然不知,他领着一众东厂番子火急火燎地赶回西安府,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径直冲到巡抚衙门口,当场就把带头闹事的学子和士绅抓了起来。
紧接着,铁线、铁铲、洛阳铲一阵乱舞,狠狠招呼在这些闹事者身上,直接打的一个个嗷嗷直叫。
打完之后,郭允厚仍觉得心头怒火难消,便以朝廷钦差的身份,当场革去了带头闹事的一众举人的功名。
看着眼前被抓的数百人,郭允厚一时犯了难。
他老郭向来只图求财,并不想闹出人命,可若是把这些人前脚放了,后脚他们又接着闹事,那自己的盗墓事业还怎么进行?
郭允厚紧皱眉头,苦思对策。
就在这时,秦有德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一见面,秦有德便急切说道:“郭老大人,您怎么出山了?”
郭允厚看着秦有德,问道:“秦掌柜,你这么着急找老夫,所为何事?”
秦有德赶忙说道:“郭老大人,您忘了,再过两天就是交货的日子。
前段时间,有几位富商指名道姓地要唐三彩,还有一人出了天价求购金缕玉衣。
这些单子草民都替您接下了,只是不知您何时能交货?”
郭允厚听后,一阵无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的秦掌柜啊,你下次再接这种大单子的时候,能不能先跟老夫通个气?
唐三彩这东西还好办,可金缕玉衣又不是地里的萝卜白菜,一铲子下去就能挖到的!”
秦有德听了,一张老脸瞬间耷拉下来,委屈地说道:“郭老大人,您这话可就没道理了。
之前您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只要富商们出得起价,想要什么古董,您都能搞来。
草民这也是想着为了咱们今后的长久生意,便大力宣传,多接了些订单。
再说了,这几位富商都是从江南特地赶来的,要是咱们交不了货,信誉可就全没了,以后谁还敢找咱们订货呀?”
郭允厚听了,老脸一阵通红,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确实叮嘱过秦有德,只要富商出价够高,什么古董古玉他都能弄到。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秦掌柜,老夫这段时间在山里,日子都过糊涂了,一时给忘了,你别往心里去。
不就是金缕玉衣嘛,老夫加把劲就能搞到手。
但眼下有个棘手的事儿,眼前这些人关起来不合适,杀了也不妥,老夫正为此头疼呢。”
秦有德闻言,笑着说道:“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郭允厚说道:“秦掌柜,但说无妨。”
秦有德嘿嘿一笑,说道:“草民听说温大人和杨大人之前在同州府,把那些带头闹事的进士老爷和士绅抄家之后,全族发配辽东充军了。
听说辽东前线打仗,正缺人手呢。”
说到这儿,秦有德便住了口。
郭允厚听后,猛然站起身来,一拍脑袋说道:“对呀,老夫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些人杀了不合适,关起来也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送他们去辽东,也算是为国出力。”
随后,郭允厚当即命人将这些闹事的进士和士绅抄家,全家发配辽东充军。
完事后,他又赶忙向京城上书,把陕西的情况详细奏报给朝廷。
之后,郭允厚又对新任的西安府知府千叮咛万嘱咐,这才带着一众东厂番子,再次火急火燎地一头扎进秦岭深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