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宫中。
昊天圣人一句话，差点让杨戬兄妹暴走。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儿侄女，最后长叹一口气，道：
“当年瑶姬与杨天佑之事，我反对。我看不起杨天佑，区区一个凡人，有何资格迎娶吾妹？”
杨戬兄妹的脸色，当即一变。
昊天圣人则是继续道：“你们不用生气。”
“杨戬，如果婵儿现在与人间之外，某个不开化的西方人结成连理。”
“你对这个西方人没有任何了解，对方的一切在你眼中，都脆弱无比，你会同意吗？”
杨戬几乎是下意识就要说“绝不可能答应”
但话到嘴边，却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半个字。
昊天圣人自嘲一笑，道：“当年，我就是这样想。”
“那时的人族，已经从三皇五帝的辉煌之中退下。离大王崛起，还有数千年。”
“人族羸弱，无知，伏行于泥土。我也远没有如今的觉悟。”
“我又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凡人，迎娶我最重要的妹妹？”
他顿了一下，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杨戬兄妹，道：“但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杨戬兄妹一呆。
答应了？
这怎么可能？
父亲和大兄，不就是被昊天派天兵杀死的吗？虽然那是玉鼎的阴谋，但昊天默许了啊。
然而他们并没有开口。
因为他们知道，有大王在，昊天不可能说半句谎言。
昊天也明白这一点，道：“有大王在，你们不用担心吾会说不实之言。”
“当年，我痛恨杨天佑，唾弃他，鄙视他，但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因为瑶姬说，她要嫁，除非我斩杀她。但她是我最重视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伤害她？”
“所以，我答应了。”
他静静地看着杨戬兄妹，道：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年人间的气运，早就无法遮掩仙神的目光。”
“吾当时为仙帝，手持昊天镜。若没有我默许，你们有机会出生，长大？”
杨戬兄妹全身一震。
这一点，他们其实并非没想过，但每每想起，都会因为仇恨，让他们忽略掉。
现在再回忆起来，他们已然将当年一些旧事与不合理之事，联系了起来。
父母在他们小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焦虑，那完全不像是瞒着天庭。
甚至每逢节日，娘亲还会带着他们祭天。
若真的是要躲着天庭，为何要这样？
之后，天庭发兵来抓他们。
父亲母亲一开始，根本没有反抗，甚至相当配合。
一直到当时领队的天将，突然出手杀害了大兄杨蛟，这才让父母暴起。
父亲指天而骂，最后也死于天兵天将之手。
母亲奋力反抗，最后被缚时，也同在骂到明天。
杨戬兄妹一直被仇恨所困，只记得父母骂昊天，却忘记了到底骂的是什么。
此时，他们才终于想起来了。
那时，父母所骂。
“昊天，你言而无信！”
何为言而无信？
一开始，昊天说了什么，让父母信了？
杨婵看着昊天，张了张嘴，最后才有几分艰难地开口，道：“娘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昊天完全没想过，会真有听到杨婵叫自己舅舅的时候。
她看着杨婵那张，与妹妹有八分相似的脸，饶是身为圣人，一时间也有些失神。
但他马上镇定下来，将当年事，娓娓道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玉鼎的阴谋你们很清楚，吾也不再赘述。”
“当年你们父母之事，吾与瑶池一直全力隐瞒，但天庭中尽是圣人和西王母的眼线。”
“吾可用之人，少之又少。如此一来，终是没能瞒住。”
“玉鼎拿天条来威胁吾，若吾不将瑶池抓起来，断了仙凡之情，那么就要处死所有人。”
“吾不得不找到瑶姬和杨天佑，与他们言明事态。”
“是你们父亲杨天佑，主动开口，说是愿意与瑶姬分开，甚至愿意入天牢，只为保住妻儿。”
“吾也是到那时，才真正认可了杨天佑。”
“于是，我派出可信的天将，前去抓捕你父母。”
“那本来只是一场戏，让你们全家被抓，然后中途玉鼎来救走杨戬。”
“吾则可以顺势，救下剩下的人。”
“然而，吾当时大大地低估了，天庭被圣人和西王母渗透的程度。”
“我自以为可信之将，却是西王母的手下。”
杨戬兄妹的脸色，齐齐一变。
哪怕没有大王在，他们也不再怀疑昊天的话。
毕竟，昊天当年身边最信任的护卫长，卷帘大将，都是西王母的人。
封神后期，西王母一句话，直接让整个天庭只剩下昊天和瑶池直面上古妖庭进攻。
这不是天庭被渗透成了筛子，是整个天庭里，只有昊天和瑶池是异类。
昊天叹了口气，道：“直到杨天佑和杨蛟身死，我才知道落入算计之中。”
“但那时，吾怎么解释？向谁解释？瑶姬会听？你们会听？”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玉鼎带走。”
“为了保护下瑶姬不再被害，我才将她封印到桃山之下。”
“我用了整整千年，才向瑶姬证明，我也是被算计之人。”
“然后我们一起，又用三百年，才找到一个可能的脱身之计。”
他看着杨戬，道：“杨戬，你劈山救母，是玉鼎要完成的因果。”
“只有让你劈山救母，然后眼睁睁看着母死于前，才能断你旧日因果。”
“如此，你才能成为他在封神中，挡灾的气运之子。”
“我与瑶姬，将计就计，就利用这一计，让瑶姬死于你劈山那一日。”
“但在此之前，吾已经将瑶姬上的真灵魂魄保护起来，只等以后的机缘。”
杨戬兄妹的心脏，此时在咚咚狂跳。
娘亲的真灵魂魄还在。
以娘亲当年大罗金仙的境界，只要真灵魂魄还在，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也能复生。
更何况，还有大王在。
有大王在，娘亲一定可以复生。
然而，昊天一句话，却让他们当场差点又晕过去。
“可惜，瑶姬的真灵魂魄，我只藏在天庭不过五百年，就不见了。”
杨婵双眼一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杨戬深呼吸了数口，才勉强稳住身子。
子受不由得嘴角一抽。
这昊天是个会讲故事的人啊。
这是真觉得侄儿侄女，一个混元金仙，一个大罗金仙，所以不怕抽过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