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小黑点已经转身离开,走出了墨池的视线,他收回目光,转身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平板,调出电梯内的监控。
时间拉回到十分钟前,季清柠站在电梯跟电梯员的对话一字不漏,清晰地传到两人的耳中。
墨池目光从头至尾定在季清柠那张清丽的脸庞上。
“这里是墨氏旗下的医院,上次我被墨云飞捅伤,就是住的这一层,她听电梯员说十六层近段期间不对外开放,很轻易就能确定。”
余亚平恍然大悟,同时不得不承认季清柠心思细腻。
“这么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没死?但那天在太平间,她看到那具尸体时,哭的肝肠寸断的,我们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不像是装出来的。”
“确实不是装的。但谁说她是以为我死了才哭,你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喜极而泣?她看到那具尸体,发现不是我,激动,庆幸之余,痛哭流涕不也很正常。”
余亚平再次感叹墨池的头脑,这种都没亲眼看见过的事都能推测出原因,还这么精准。
“我就好奇了,她从哪里认出尸体不是你的?烧得像块黑炭,说实话,我们从小跟你一起长大,要不是事先知情,不一定能认得出。”
墨池默默将录像里季清柠的样子一帧帧截图保存,眉梢淡淡挑起,
“刚刚已经提醒你了,你自己猜。”
刚刚提醒了?
余亚平稍一思索,“靠”了一声,
“墨云飞当年捅你那刀是吧!我记得留了不小的疤,怪不得她认个尸,恨不能把那块白布全揭了,果然聪明,也够冷静。”
墨池得意勾唇,
“她本来一直就很聪明。”
余亚平受不了墨池这幅恋爱脑的样子,
“你别得意太早,她知道你没死,还知道你就住在十六层,都没过来看你一眼,足以证明生气了,我看到时候你要怎么才能把人哄好。”
墨池更得意了,嘴角勾起压都压不住的弧度。
“她不来看我不是因为怪我,而是她知道我这么做一定有我的理由,不想破坏我的计划。”
余亚平瞠目结舌,
“你确定,是这样吗?”
女人这种生物,无理都要闹三分,更何况有理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
墨池掀眸,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的轻点,
“老余,你跟常思齐在一起时间还是少了,距离我们这种彼此相互信任的状态,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的距离。”
余亚平:…
虽然知道他是在炫耀,但还是表示有被冒犯到。
……
这段时间,云城最出风头的当属唐家。
与m国JF公司签订长期战略合作伙伴的报道,连着上了一个星期的财经新闻。
这意味着,唐家将成为云城首位打开国外科技医疗市场的企业,而云城政府将会不遗余力支持唐家一系列工作的展开。
相比之下,曾经压了唐家不止两头的墨氏呈直线下滑趋势。
先是墨池废了蒋磊一事,多少给墨氏带来了一点动荡。
随后墨晗杀人的事被爆出,又是一轮新的舆论攻击。
紧接着墨池“死亡”,墨父墨母经受不住打击,纷纷倒下,让一个完全不懂经商之道的女人掌管墨氏。
那些与墨氏有合作关系的公司本来就有点惶惶然,又有背后蒋家跟唐家不遗余力的打击跟拉拢。
很快,纷纷倒戈,以各种理由取消与墨氏的合作。
墨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商业危机,集团内部人员也军心不稳。
江南敲门进来时,季清柠正在看公司最近新增的离职人员名单。
“墨太太,找我有事?”
季清柠头也不抬,
“江助理,最近公司里离职的越来越多了,好多都还是部门骨干,管理层,你有没有去调查,他们是被哪些公司挖走了?”
江南态度恭敬,语气却带着愤慨,
“左不过唐家,蒋家,他们吃相太难看,嘴已经凑到咱们的碗里了。”
季清柠吐出口清气,学着墨池经常做的动作,躺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江南一度怀疑季清柠是不是睡着了,正想着要不要轻手轻脚退出去,季清柠好看的桃花眼睁开。
“这次在博雅酒店举办的商业峰会的邀请函在你那吧?”
江南点头,
“在的,您是打算参加?”
“当然参加,人家邀请函都发过来了,不去,不是更显得墨氏大厦将倾。”
江南有他的考量,
“这次峰会,唐家,蒋家也都在,他们那些人惯会拜高踩低,我担心您去了,影响心情。”
季清柠半点不以为意,
“我这辈子也没高过,被人踩低的经历倒是不少,最多被人逞些口舌之利,又不破皮少肉的。”
……
峰会当天,季清柠盛装出席。
她长相本就属于精致那一挂的,略施粉黛就尤其摄人心魄。
一条香槟色吊带长裙,大露背设计将她漂亮的蝴蝶骨展现的淋漓尽致。
同色系的珠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华丽的色泽,再搭配法式花朵流苏耳环,一入场,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江南从前陪在墨池身边,同样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存在,但那些人看墨池的眼神,往往都是敬重,仰慕,甚至是诚服。
眼下跟着季清柠却又完全不同,感觉季清柠是一朵盛放的玫瑰花,周围那些人是觊觎这朵玫瑰的采花贼。
于是,本来今晚只用辅助她与各位老总周旋的任务,此时又多了一样,
“护花使者”。
不过,是单纯字面意义上的护花使者,他太清楚某些人了,又抢又护的。
若让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让季清柠被其他异性沾染上一根手指头,他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靳怀之默默站在露台上欣赏季清柠。
他知道他是漂亮的,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张扬地释放她的美。
像只初化人形的妖,既纯又媚,简直动人心魄,令人舍不得移开眼。
季清柠今天在会场上回答最多的问题就是,
“墨太太,墨总为何没与您一起出席,前些日子,从崖上冲下去的那辆车,应该不是墨总开的吧?”
那已经不是试探,只差当面问她,喂,你老公是不是死了。
季清柠忍住心里的不快,极尽耐心的一一回复,
“哦,我老公他身体有些不适,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家中休养,上次那辆冲下山崖的车的确是我老公的,但当时车上只有司机一人,我老公并不在车内。”
那些人也都是人精,表面打着哈哈,
“这样啊,那墨总还真是幸运啊,万一当时他也在车上,那现在恐怕…”
实际背着季清柠偷偷撇嘴,
“这墨太太也是不容易,新婚不久就死了老公,害怕墨氏受创,还不敢承认老公已经死了的事实,别看她现在对着咱们巧笑倩兮,实际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哭呢。”
钟琴冷嗤一声,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为了墨氏着想,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说不定看着墨氏不行了,急着寻找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