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见叶凌的肩膀渐渐放松，赵峰才小声说：“其实，以前每次冒险回来，都是一个人处理伤口，疼得睡不着的时候，就只能自己扛着。”
叶凌的后背顿了顿，没回头，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但今天不一样。”赵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有你帮我涂药，还能跟你躺在一起，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叶凌的耳尖又红了几分，忍不住转过身，瞪了他一眼：“再贫嘴，我就回自己屋了。”
可这一眼，却撞进了赵峰温柔的目光里。
烛火的微光落在他眼底，映得他眼神格外亮，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只有满满的真诚。叶凌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连忙移开视线，小声道：“睡了。”
说着便重新转过去，闭上了眼睛。
赵峰看着她的后背，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轻轻调整了个不扯到伤口的姿势，也慢慢闭上眼。屋里很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灵竹轻响。
这一夜，赵峰没有像往常那样因伤口疼而醒，反而睡得格外沉。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感觉到叶凌悄悄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他没睁眼，只是在心里偷偷笑了，有她在身边，真好。
天刚蒙蒙亮，廊下的铜铃就被晨风拂得叮当作响，带着灵竹的清浅气息飘进屋里。赵峰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的，睁开眼时，晨光正透过窗棂，在被褥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偏过头，正好看见叶凌还闭着眼，长睫安静地垂着，脸颊蹭在柔软的枕头上，少了平日的冷静，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许是夜里睡得沉，她的发丝散在颈边，还有一缕轻轻搭在赵峰的衣袖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赵峰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她。
他轻轻挪了挪手臂，想替叶凌把那缕发丝拂开，指尖刚碰到发梢，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还伴着白小棠清脆的喊声：“赵峰哥哥！叶凌姐姐！我带了清粥过来啦！”
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就是“吱呀”一声，房门没关，被白小棠直接推开了。
小姑娘端着食盒闯进来，抬头就往床边看，下一秒，手里的食盒“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青瓷碗里的粥洒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指着床上的两人，声音里满是惊奇：“赵峰哥哥！叶凌姐姐！你们怎么睡在一起呀？是不是叶凌姐姐怕你夜里疼，特意来守着你呀？”
叶凌猛地睁开眼，看清眼前的场景，耳尖瞬间红透，几乎是立刻就坐起身，下意识拢了拢衣襟，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小棠，你……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赵峰也连忙坐起来，后背的纱布不小心蹭到被褥，传来一阵细微的疼，可他顾不上这些，连忙解释：“小棠，昨晚我怕蹭到伤口，让你叶凌姐姐留着帮忙，没别的意思。”
可白小棠压根没听进去，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食盒，眼睛还亮晶晶地盯着两人，嘴里碎碎念：“我娘说，只有关系特别好的人才会睡在一起呢！赵峰哥哥，你是不是要跟叶凌姐姐成亲啦？就像故事里的阿牛哥和阿花姐那样，成亲了就可以天天睡在一起啦！”
这话一出，叶凌的脸彻底红了，连耳根都烧得发烫，她抓起床边的外衣，起身就往门外走，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我，我去隔壁洗漱。”
说罢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屋，连门都忘了关。
赵峰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又低头看向一脸天真的白小棠，无奈地扶了扶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别乱说，我跟你叶凌姐姐就是互相照应。”
“可是……”白小棠皱着小眉头，还想追问，就见白守山走进来，看到地上的粥渍，又看了看赵峰泛红的耳根，瞬间明白了大半，连忙打断白小棠的话：“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怎么不敲门就闯进来？还把粥洒了，快跟赵峰小友道歉！”
“哦。”白小棠委屈地瘪了瘪嘴，抬头对赵峰说：“赵峰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峰笑着摇摇头：“没事，下次记得敲门就好。”
他刚想起身，就听见隔壁传来叶凌倒水的声音，想起她方才红透的脸，嘴角忍不住又勾了起来，这丫头，害羞起来还挺可爱。
白守山看在眼里，轻咳了一声，朝赵峰挤了挤眼：“年轻人嘛，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就是下次记得把门关好。”
赵峰的耳尖瞬间也红了，连忙转移话题：“老酒鬼，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还不是这丫头，说要给你送刚熬好的灵米粥，催着我赶紧来。”白守山无奈地指了指白小棠：“结果你看，粥没送成，还闹了这么一出。我让厨房再熬一碗，你们先洗漱，等会儿一起吃早饭。”
“好。”赵峰应着，起身时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再扯到伤口。
他走到门口，望着叶凌隔壁屋子紧闭的门，心里暗暗想着：等会儿见到她，可得好好跟她解释解释，别让这丫头再害羞了。
不多时，厨房重新熬好的灵米粥送了来，还配着几碟爽口的腌灵蔬。
众人围坐在东侧院的石桌旁，晨光透过灵竹的缝隙洒下来，落在碗里泛着暖光。
叶凌坐在赵峰对面，手里握着青瓷碗，却没怎么动勺，目光一直盯着碗里的粥，耳尖还带着未散的微红。
方才白小棠的话像根小刺，让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连抬头看赵峰的勇气都没有。
赵峰看在眼里，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故意端起碗，朝她举了举：“叶凌，这粥熬得比昨晚还鲜，你怎么不吃？是还在想早上的事？”
叶凌的指尖猛地一顿，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恼：“谁想了？快吃你的粥！”
可话音刚落，耳尖就更红了，连忙低下头，舀了一勺粥塞进嘴里，却因吃得太急，呛得轻轻咳嗽起来。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赵峰笑着递过帕子，声音里满是调侃：“再说了，早上小棠就是随口一说，你至于害羞到现在吗？”
“我没有！”叶凌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声音却弱了几分。
她偷偷抬眼，正好撞见赵峰眼底的笑意，那笑意里带着温柔，没有半分取笑的意思，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可脸颊还是烫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