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不能让我进去?这里明明之前是我住的!”
“我倒要看看那是哪个狐媚子把三个当家的迷成这样!竟然将我赶出去,把这厢房给别的女人住!”
那声音愤怒又嫉妒,似乎已经按耐不住的想要闯进来。
但却被人拦住,只能听见一阵争吵。
可很快那声音便越老越远。
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林昭月也回头看了一眼,“这女子?”
溟夕喜欢看热闹,在他们吵闹的时候就已经跑过去了。
柳辞略微有点尴尬,“这位姑娘性苏,叫苏小蝶。是之前被大当家在外面救回来的,从那之后,她便一直留在了我们断云寨。在主上您来之前,她便暂住在这个厢房。主上你别在意,稍后我会让人看着她,绝不会让她来打搅您。”
林昭月明白了来龙去脉也便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对此事,她也未置一词。
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溟夕也看完热闹回来了,笑嘻嘻的跟着走了进去。
柳辞躬身告辞,便下去了。
柳辞躬身作揖,悄然退下。
一入内,溟夕那双灵动的眼睛便四下打量起来。他毫不客气地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却在尝到滋味的瞬间皱起眉头,嫌弃地吐在帕子上。
“这手艺也太糙了。”他小声抱怨着,顺手将剩下的糕点推远了些。
殿下金枝玉叶,哪能吃这种粗劣点心?
谁知林昭月竟也随手捻起一块,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饥肠辘辘时,哪还顾得上挑剔。”
说完便小小咬了一口尝了尝。
溟夕顿时垮下脸来:“属下就是见不得殿下受委屈。”
林昭月挑眉,“有什么可委屈的,不过就是吃的稍差些罢了。”
“锦衣玉食又如何,粗茶淡饭又如何,随遇而安方是处世之道。什么样的环境,便适应什么样的生活。”
溟夕努了努嘴,又拿起糕点咬了一口。
这一次他倒是整个吃下去了。
林昭月虽然平日里挑食,在京城自小便是山珍海味养着。
可她也并非只能锦衣玉食。
她离京出门游历时,也吃过难以下咽的食物,发硬的干粮,浑浊的泉水……
虽然不喜欢却也不是不能忍。
她虽娇贵,却不娇气。
【“随遇而安方是处世之道”——这句话说得太有格局了】
【呜呜果然我爱上公主了,她一吃苦我就难受】
【质疑老萧,理解老萧,成为老萧】
【公主一直都是娇贵不娇气的,不然出门在外,哪里能随时找到合口味的美味佳肴】
溟夕囫囵吞下一个糕点后,才说了起来,“殿下,我刚刚去瞧了一眼,那女人疯得很,非要闹着闯进来。不过被山寨里的人给带走了。瞧着年纪不大,十六七岁吧。”
林昭月问了句:“模样生的如何?”
溟夕:“丑。”
林昭月狐疑的看了眼溟夕。
溟夕见林昭月看自己,立马双眼放光,坐下单手撑着下巴亮晶晶的盯着她。
满脸写着:殿下快看我,多看看我,我多好看啊。
林昭月轻叹了一声,“是我蠢了。”
她怎么能问溟夕。
在溟夕眼里,就没几个好看的。
【溟夕顶级颜控实锤】
【公主:我就多余问你】
【公主承认自己蠢的时候怎么这么可爱,亲亲亲亲】
【你小子,真不怕老萧顺着网线暗杀你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林昭月自然也知道了溟夕对人样貌的分类。
在他眼里,不是漂亮的人,统统归为丑。
他不喜欢楚音音,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觉得楚音音丑。
但他对于漂亮的要求也极高。
至少,迄今为止,除了自己,还没听他夸过谁漂亮。
溟夕蹙眉反驳:“哪有,殿下聪明的都有些吓人了。”
甚至他有时候都觉得殿下不是人了。
林昭月失笑:“你去打瞧这个热闹做什么,这位姑娘与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溟夕挑眉:“肯定有关系。”
“嗯?”林昭月抬眼。
溟夕笑眯眯的望着林昭月,以一种仰视的姿态,却神神秘秘的说了句:“直觉。”
林昭月虽不解,但也没多问什么。
她确实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感兴趣。
只不过这模样的溟夕尤其像是只家养的小动物讨主人欢心一般。
乖的令人实在是想要上手。
林昭月控制住自己想要伸出去的手,眉梢轻挑了一下。
“为何你这眼睛即便是掩去了原本的蓝色,但我还是能看到……”
溟夕勾唇,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因为公主是我的主人啊。”
林昭月也弯了弯唇。
离开京城后的溟夕是掩盖去了自己眼睛的颜色的。
否则一双蓝色的眸子实在是太过招摇,一眼便能瞧出他与常人不同。
而掩去了蓝眸的溟夕也少了几分妖孽魅惑,更有几分少年的清澈。
但林昭月和溟夕相处甚久,即便他将蓝色的瞳孔隐藏,但她也能察觉到微弱泛起的蓝光。
尤其是当他兴奋的时候。
收拾一番之后,溟夕才好奇问了起来。
“殿下,为何这九寨十八沟的三个当家都是您的人?”
林昭月也坐了下来歇息。
一路走来,有没有马车代步,身子也确实有些困乏了。
溟夕一边说,走到她身边给旁边的暖炉里加了点炭火。
如今已经入冬,山上的气温比起山下更冷一些。
屋子里也是凉飕飕的。
只有暖炉里冒着腾腾热气。
林昭月也在这种暖意里,嗓音懒倦的说了起来自己和这三个人之间的渊源。
“五年前,我为查军饷贪污案,去了一趟西南。那案子里,涉及了三个人。便是顾钊、谢迟和柳辞。他们三人被当成了替罪羔羊,成为了那案子里至关重要的人物。”
在她说话时,身子也懒懒在软上蜷了起来。
溟夕拿了床毯子盖上去。
林昭月继续轻声道来:“这三人,只有顾钊是草寇出身,原本是西南地带的山匪头头。但却被先我一步抵达西南的萧庭夜的人将山寨攻下,并将头目收押。本该是择日问斩于街市,却被那边的官员拿来当成了幌子。
而谢迟则出身行伍,本就是军中之人。至于柳辞,则是一名末流小官。”
“三人被当地官员捏造成了贪污军饷的罪魁祸首和共犯,连三人身份都对应上了。官匪以及军中士兵相互勾结,偷贪军饷,所以他们三个人便被推了出来当替罪羊。”
溟夕疑惑,“那殿下将事情真相查出来了?”
林昭月轻点了下头,“那帮人脑子不好用,编造的太滴水不漏反而处处都是漏洞。我不过随便动用了点手段,便将事情查了清楚。”
溟夕撇撇嘴,小声:“是殿下脑子太好用了吧……”
林昭月淡淡道:“那些贪污军饷的官员,劫持了他们家里人当做把柄。所以他们三人才会俯首认罪。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本宫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查不到的。”
“西南军饷贪污案,我早就注意到了,并让手底下的人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从他们推出这三个替罪羊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
溟夕抬了下眼。
五年前。
殿下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吧?
他忽然很好奇,十五六岁时的殿下到底是什么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