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摇头。
杨戬眼中带着几许惊异。
在自己于昊天镜复苏的时间里，这方天地似乎出现了极为骇人变化。
没有大道、没有真意、没有法则与规则，连灵气都稀薄到了一个极其微薄的地步，虽然还未触及末法时代的程度，但绝对达到了让仙神绝望的地步。
灵气几近枯竭！
不光长生路被斩，就连战力也是被无限压制。
神通，成了一个奢望的代名词。
这方天地已经无法承载过去的一切，不光神通被限制，就连法宝也成了摆设，越是珍贵，限制便越大。
“看来本君不在的时间，倒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杨戬迈步，朝着神殿之外走去。
随着步伐的迈动，乌黑的发丝逐渐银白，这是道伤还未修复的外在体现。
殿外，空无一人。
一朵祥云在脚下生出，杨戬于高空俯看诸天，却是发现整个天界死气沉沉，没有了曾经的神圣与威严。
天兵神将双目浑浊，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几近掉出了仙道领域。
偶尔露面的神明，也是一副邪气模样，躯体之外有冤魂缠身，像是吞噬过大量生灵一般，没有半点神明该有的状态。
天仙，真仙便是极限。
“恩？”
杨戬皱眉。
连位列仙班的神明，境界都掉的如此之狠。
那其余修士，想必更加凄惨。
略微思索，他脚步迈动，降临在二十八重天。
天庭八部依旧存在。
大量天兵在八部宫宇之外巡防，在见到杨戬到来时，十分僵硬的行礼，道了一声‘真君’，随即便继续着机械的行动。
视线穿透各处宫宇。
不论是金灵圣母、还是闻仲吕岳，都与之前见到的神明一般，邪气无比。
这让杨戬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道门神明，怎么如此不堪？居然到了需要吞噬生灵才能够维持境界不落。
“你终于来了.....”
斗母宫中，传出女子的叹息声。
杨戬迈步走入宫宇，看着神位上一脸邪性的金灵圣母，神色有着几许不悦：“以生灵为食，通天祖师就教了你这些？”
金灵圣母微微摇头，道：“天地不全，大道缺失，若不补充新鲜之血，本宫无法维持当前的局势。”
听到这话，杨戬眼眸顿时眯了起来。
在如今的三界天地，即使长生路被斩，也可以依靠一些天材地宝维持生命才对，达到另类的长生也非不可。
如镇元子的人参果、瑶池的蟠桃，老君的仙丹，都是这种宝物。
而兜率宫中的仙丹，则一直是道门掌控。
居然连金灵圣母都需要以生灵为食，才能保持境界不落，看来道门是出了变故，不然也不会出现如此景象。
“本君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杨戬问。
金灵圣母也不隐瞒，细致讲述了一下最终决战的演变，从无天杀上天庭，到女娲与道祖的出现，以及最后的盘古意志，都讲述的十分详细。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长生路断，大道不全，能够离开的强者，几乎都离开三界，遁走洪荒。
“原来都是祖师的谋划.....”
杨戬露出复杂之色。
圣人的布局，总是让人不知不觉就踏入其中。
穿越洪荒、拜师昆仑、封神、西游、一气化三清、开创混沌原界、前往岁月长河的尽头，一步又一步的追寻，都只是为了将盘古意志引出，成为镇杀道祖鸿钧的利刃。
“那现在这一步，又是为了什么？”
杨戬第一次的对三位祖师生起怨念，不喜对方的算计。
就如女娲选择猴子一般，自己似乎也是被三清选中的人，只不过自己比猴子运气好一点，有着师门的庇护，被当做‘人’来对待。
成为弟子，成为传人，成为真君，也成为了道门的掌教。
从受庇护者，到庇护宗门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杨戬心中虽有怨念，但也没有过多去计较。
最起码，三清祖师是在确确实实的培养他。
而非猴子一般，只是女娲手中的一个工具，为了人族复兴的工具，至于猴子是怎么想的，对女娲来说，并不重要。
这也是三清与女娲的不同。
“真君，三界已经大乱，神不为神，佛不为佛，地府轮回，反倒成了唯一的乐土，不用去争渡，也不用去杀戮。”
金灵圣母在神位上再次开口。
杨戬没有说话，转身走出斗母宫，驾驭祥云，来到三十三重天。
兜率宫！
嘎吱.....
大门被缓缓推开。
八卦炉下的火焰已经熄灭，整个宫宇空无一人，别说是仙丹了，就是一些能够炼丹的灵药，也被洗劫一空。
杨戬没有在意凌乱的大厅，径直来到内厅。
掌教玺印在手中出现。
像是钥匙一般，直接打开了一方次元界域，百来个仙葫在其中漂浮，散发着荧荧光辉，丹香无尽。
这是最为珍贵的九转仙丹。
在天地无缺的时代，一粒就足以让普通凡灵一步长生，证得金仙道果。
但在如今的时代，九转仙丹也只是延续长生、稳固境界的丹药，用一粒少一粒，是不可再生的资源。
“是本君来晚了。”
杨戬叹息，伸手一招，次元界域中的仙丹尽数被收走。
天书出现，缓缓打开。
一个个姓名，一位位神明，仙丹飞出，融于天书，与拘禁在天书内的真灵相合，为这些虚弱到极点的神明补充力量。
虽然真灵不灭，神明就不死。
但没有仙丹的话，想要保持全盛状态，就得如同金灵圣母一般，吞噬大量的生灵血气，才能够维持。
“谢真君！”
诸天响起恭敬之声。
天帝阁中，玉帝遥望兜率宫，眼中带着凝重。
“陛下.....他回来了....”
瑶池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当年设计坑杀杨婵，她是罪魁祸首，原本以为杨戬随道门一同离开了三界，却是没想到了一百多年后，这家伙又出现了。
“他的气息并未稳定。”
玉帝开口，安抚瑶池。
瑶池悬着的心放下不少，可在见到一袭白袍的杨戬径直走来时，心中顿时一颤。
这家伙，果然不会放过自己。
如今天庭没了老爷的庇护，谁都阻拦不了杨戬。
瑶池眼中带着惧意，即使境界还在准圣之境，但面对下方一袭白袍的杨戬时，依旧生不起半点抵抗的想法。
玉帝面色复杂，目视外甥走入大殿，无奈道：“杨戬，可否念及亲情，放你舅母一马。”
“当年舅母要是也这么想该多好。”
杨戬伸手，捆仙绳出现，丢在瑶池面前：“体面点，别让舅舅难做。”
说完，转身离开天帝阁，没有回头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