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几分钟的单口相声，杨厂长和孙秘书则一直沉着脸听着，没有丝毫打断他的意思。
终于，贾东旭说完了，他喘了口气，看着杨厂长和孙秘书，等待他们的反应。
“就这？”孙秘书突然开口，语气冷淡，让贾东旭有些意外。
“啊！这还不严重吗？”贾东旭惊讶地反问道，他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详细、够严重了。
孙秘书冷笑一声，继续问道：“你说这么多，有证据吗？或者说，这是李总工当着你的面收受贿赂的？”
贾东旭被问得有些语塞，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肯定是这样啊！不然他们怎么突然都是正式工了？我们院子里只有李锋一个人是厂里干部，同时解决三个人的工作名额，也只有他有这个权力了。这查都不用查，直接处理他就是了！”
贾东旭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然而，杨厂长和孙秘书却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打动。杨厂长脸色阴沉地看着贾东旭，似乎在等他继续解释。
贾东旭心里暗暗咋舌，他心想：这事还不算大吗？三个正式工的工作名额啊！市价都三千块了，抵上自己快十年工资了！可是杨厂长和这个孙秘书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难道真如老娘所说，是官官相护？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让人去调查的。”杨厂长面带微笑，看似和蔼地说道，但这微笑却让人感觉有些敷衍。他心里其实对贾东旭的话并不在意，只是随口应承一下而已。
憋了半天，就放了一个闷屁，还以为是什么大招呢！看着贾东旭畏手畏脚的样子。杨厂长心中不禁暗骂：“你大爷的，狗肉上不了席面的玩意！”
贾东旭心里很清楚，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并没有打动杨厂长，他原本还指望着这个投名状能让杨厂长对他另眼相看呢！不过，他并没有轻易放弃，眼珠一转，急忙补充道：“杨厂长，我还有个重要的情况要向您汇报。李锋的生活作风有很大问题，他长期霸占我们院子里的一个女学生，那女学生可是有家的人，可李锋非得让人家住在他家里，和他同吃同住。而且，这个女学生就是我们二食堂傻柱的妹妹！您说，这像话吗？”
贾东旭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还有啊，杨厂长，您知道吗？李锋家里天天大鱼大肉的，生活极其腐化。他的房子更是装修得富丽堂皇，简直和您的办公室差不多呢！”
然而，贾东旭的话音未落，一旁的孙秘书就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怒不可遏地骂道：“我去你妈的，你个狗东西！你竟敢栽赃陷害李总工，现在又来诬陷厂长，老子看你这个狗东西是不想活了！”孙秘书快步冲到贾东旭面前，上去抓住贾东旭的衣领，左右开弓，几个大比兜就扇了下去，要不是拿笔的文化人，没那么大力气，肯定多扇几个！
杨厂长此时终于恍然大悟，他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死死地盯着贾东旭，心中暗骂：“这个可恶的家伙，分明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过得好，心生嫉妒啊！居然还敢拿我的办公室来做比较，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杨厂长沉默片刻，然后突然开口说道：“行了，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去工作吧！”说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从抽屉里摸出两张糕点票，递到贾东旭面前，“这两张糕点票就当作是给你的奖励。”
贾东旭完全没有料到杨厂长会突然给自己奖励，他还沉浸在被孙秘书突如其来的几个大耳光扇得晕头转向的状态中，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当他看到杨厂长面带微笑地递过来的两张糕点票时，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像梦游一般，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其实，贾东旭心里很清楚，孙秘书之所以敢动手打他，完全是因为有杨厂长在背后撑腰。虽然他自认为有能力打过两个孙秘书，但他绝对不敢在厂长办公室里对厂长的秘书动手。毕竟，在这里动手，恐怕当场就会被开除。在长期的等级制度的影响下，贾东旭内心深处那种上尊下卑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让他根本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捂着脸出了厂长办公室后，贾东旭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被火烤过一样，火辣辣的疼痛难忍，而他的脑袋却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清醒。他不禁想起刚才在杨厂长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心中懊恼不已。
正当贾东旭沉浸在懊悔之中时，他突然瞥见聂副厂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聂副厂长正坐在办公桌前，与他的秘书低声交谈着什么。贾东旭心念一动，心想：“既然杨厂长这里行不通，那我不如试试聂副厂长这边。”
主意已定，贾东旭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大步流星地朝着聂飞的办公室走去。然而，他的脚步刚迈进办公室，就被聂副厂长的秘书给拦住了。
“喂，你是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不打招呼就直接往里闯？”秘书猛地抬起头，看到贾东旭贸然闯入，脸色一沉，迅速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拦住了贾东旭的去路，语气颇为严厉地问道。
贾东旭见状，连忙解释道：“聂副厂长，您好，我是二车间的贾东旭，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他一边说着，一边绕过秘书，径直朝着聂飞走去。
“出去！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没看到我正在和聂副厂长谈事情吗？”秘书见状，怒不可遏，伸手一把抓住贾东旭的衣领，用力往外一拽，想要把他拖出办公室。
贾东旭猝不及防，被秘书这么一拖，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但考虑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对着秘书说道：“我真的有急事要找聂副厂长，你别这样！”
然而，秘书根本不理会贾东旭的解释，他和聂飞一样，都是军人出身，行事作风雷厉风行，说话自然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客气。只见他瞪着贾东旭，怒声呵斥道：“滚出去！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特么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了。谁给你的胆子？”
“聂副厂长，我真的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啊！”贾东旭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迫切。
聂副厂长目光落在了一脸急切的贾东旭身上。聂副厂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秘书说道：“住手，让他说。”
秘书听到聂副厂长发话，立刻松开了紧紧抓住贾东旭的手。贾东旭如释重负，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秘书让他走到离聂副厂长五米远的地方站定。与此同时，秘书也站在贾东旭身边，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善的表情，紧紧地盯着贾东旭。
“聂副厂长，事情是这样的……”贾东旭深吸一口气，开始将他在杨厂长那里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聂副厂长静静地听着，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偶尔会微微皱一下眉头。当贾东旭终于说完后，聂副厂长沉默了片刻，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
贾东旭显然没有想到聂副厂长会这么快就结束对话，他愣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聂副厂长已经转过头去，继续看他手中的文件，完全没有再理会贾东旭的意思。
无奈之下，贾东旭只能在秘书的催促下，不甘心地离开了聂副厂长的办公室。他一边走，一边心里暗暗咒骂，觉得自己这次又白跑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