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皱,加快了脚步。
“陈诚!陈诚回来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跪在地上的刘翠和刘承如同听到了救命的福音,猛地抬起头,看到陈诚走近,立刻嚎啕大哭起来,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陈诚同志!陈诚大哥!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哭喊声、磕头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无比凄惨。
陈诚走到近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又看了看旁边脸色有些复杂的徐月。
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徐月,声音温和:“月儿,项链是你的,你说呢?要不要原谅他们?”
徐月看了看哭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刘翠,又看了看一脸哀求的刘承,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看他们……也确实认识到错误了……就算了吧。”
陈诚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刘翠和刘承身上,言语间平淡无波:“既然月儿替你们求情,那就算了。起来吧。”
刘翠和刘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声道谢。
“谢谢陈诚同志!谢谢徐月妹子!你们真是大好人!”
“谢谢!谢谢!”
两人激动得语无伦次。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陈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起来归起来。”陈诚看着他们,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人可以不送去坐牢,但项链的损失,总得有个说法。五千块钱,你们打算怎么赔偿?”
刚刚还激动万分的刘翠和刘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和无措的尴尬。
五千块……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半辈子都挣不来的天文数字啊!
刘承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这五千块……我们……我们……”
刘承和刘翠夫妇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僵硬和绝望。
五千块……那是什么概念?
把他们两口子论斤卖了也凑不齐啊!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这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刘承喉结滚动,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剩下无声的哀求和无助的眼神。
刘翠更是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幸好被刘承一把拉住。
她脸上刚刚升起的那么一丝丝侥幸和希望,彻底被这冰冷的数字碾得粉碎。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陈诚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声音依旧平淡:“看你们的样子,这钱,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出来了。”
刘承心里苦涩,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拼命点头,如同捣蒜:“是是是,陈诚同志,我们……我们实在是……”
“既然拿不出钱,”陈诚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大棚区域,“那就用工抵债吧。”
用工抵债?!
刘翠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都变了调:“陈……陈诚同志,你……你是说……”
“我家正好缺人手。”陈诚指了指那片空地,“你们两口子,就给我干活,什么时候干满五千块钱的活儿,这事就算两清。”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刘翠和刘承!
虽然不知道要干多久,但这总比坐牢强!
总比背负着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巨债强!
更何况,他们的孩子也可以继续考公了,届时他们的孩子只要赚够了钱,一样也可以还完。
“愿意!我们愿意!”刘翠几乎是扑向前一步,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唰地一下又涌了出来,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陈诚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往死里干!绝不偷懒!”
刘承也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鞠躬:“谢谢!谢谢陈诚同志!谢谢你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我们这就去干活!”
“别急。”陈诚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口说无凭,立个字据。”
他写了一份简单的和解协议,写明刘翠损毁项链的事实,以及双方同意以工抵偿五千元债务,期间必须听从陈诚安排,不得有误。
刘承和刘翠看也没看,抢着在名字后面按下了鲜红的手印,生怕陈诚反悔似的。
“好了,”陈诚收起协议,指了指墙角的锄头和铁锹,“那边地里刚翻过,还有些土块没弄碎,你们先把地平整一下,等会儿我再安排别的活。”
“欸!好嘞!我们马上去!”
两人如蒙大赦,捡起工具,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那片土地,抡起锄头就干了起来,那卖力气的样子,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劲儿都使出来。
围观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也是啧啧称奇,看向陈诚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羡慕。
这俩劳动力可不少了,加上之前陈诚带回来的黑狮,也不知道陈诚到底要做什么,用这么多人。
看着两人开始卖力耕作,陈诚这才转身,推门回了屋里。
屋门刚关上,一个温软的身体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是徐月。
她紧紧抱着陈诚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浓浓的感激:“当家的……谢谢你……”
刚才外面的阵仗,尤其是刘翠夫妇下跪磕头的时候,她心里也慌得很。
是陈诚的出现,让她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陈诚感受到怀中人的依赖,心中一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谢什么。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徐月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她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样东西:“就是……那项链断了,太可惜了。”
陈诚低头看去,只见徐月白皙的手心里,躺着那条“海洋之心”。
断裂的链子已经被她用一根细细的红绳重新串了起来,虽然接口处略显粗糙,远不如原来的精致,但那颗蓝色的宝石在红绳的映衬下,似乎更多了几分温婉和烟火气。
“之前看他们走了,我就捡起来了,想着能不能修好……就用纳鞋底的红绳子试着编了一下……”
徐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将重新编好的项链递给陈诚,“可能……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