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骐已经陷入绝境,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他手中紧握着燧发枪,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地将燧发枪扔向地面,仿佛这一举动能够释放他心中的愤恨与不甘。
扔完燧发枪后,马骐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头顶上方那片浩瀚的星空。
星空璀璨而遥远,似乎在嘲笑他的渺小和无力。然而,他并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而是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陈老狗,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声嘶吼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马骐对陈公公的切齿痛恨和无尽诅咒。
然而,这声嘶吼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不远处银安殿外广场上那口不起眼的铜缸。
这口铜缸原本是用来储存救火用水的,但此刻,里面的水已经洒出了一半,流淌在地上。
铜缸里,一个身影正缓缓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个身影,正是刚才突然消失不见的陈公公。
陈忠的心跳得厉害,他紧张地四处张望,确认周围没有那头可怕的黑熊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的身体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而有些僵硬,但他还是强忍着剧痛,艰难地翘起一条腿,踩在铜缸的边沿上,然后用尽全力,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体从水中拖出来。
当陈忠终于爬出铜缸时,他的样子简直狼狈至极。他头上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刚刚换上的衣物也被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既滑稽又可怜。
不过能从那头黑熊精的手下死里逃生,陈忠此时的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望向银安殿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那重重殿宇看到里面的情景一般。
“呵呵,”陈忠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声音虽轻,但其中的嘲讽之意却不言而喻,“今晚的抄家行动算是彻底泡汤咯!
本以为能顺顺利利地完成任务,没想到却被那黑熊精给搅和了。不过呢,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顿了顿,继续自言自语道:“杂家正愁找不到人来当这个替罪羊呢,谁承想马骐这个蠢货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嘿嘿,真是天助我也!”
陈忠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不禁得意地笑出了声。
“正好,杂家可以把这口大黑锅顺理成章地扣在你和毛骧的头上啦!谁让你们两个不长眼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枪口上撞呢?”陈忠恶狠狠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对于陈忠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人而言,要指望他去办成一件大事,恐怕他还真没那个能耐。
然而,若是让他去构陷、栽赃别人,那可真是找对人了,毕竟这可是他陈公公唯一剩下的特长呢。
皇上并未下旨让他来查办秦王,今晚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完全是他陈公公自作主张一手酿成的。
谁让他一门心思地想要讨好太子,全然不顾后果地擅自做主来查抄秦王府呢?
陈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如果能在秦王府里查出大量的财物,皇上和太子不仅不会责怪他,反而会对他加官进爵。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能找到财物,只要能找到秦王谋反的罪证,帮太子铲除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太子也必定会在皇上面前极力保荐他。
陈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因此丢掉了司礼监的掌印之位,但只要能赢得朱标这位未来皇帝的信任,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太子能够顺利登上皇位,那么他陈公公必然会成为从龙之功的第一人!
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至于太子朱标是否能够活到那一天,陈忠压根儿就没有丝毫的担忧。
毕竟,太子爷和万岁爷之间可是有着将近三十岁的年龄差距呢!
想当年,万岁爷在打天下的时候,一直到二十七岁才迎来了太子这唯一的子嗣。
如此一来,万岁爷对太子爷的偏爱,那简直就是再明显不过了!
至于那位比太子爷晚一年出生的秦王嘛,此时此刻,陈公公早就将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用朱元璋的话来说,当初就不应该贪图一时的快乐,结果一个不小心,哆嗦了一下,就生出了这么个让人头疼的祸害玩意儿!
当今皇上朱元璋的那些小心思,陈忠自认为比谁都看得透彻。
和那令人讨厌的秦王相比,太子朱标简直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正因如此,早在两年前,陈公公就已经下定决心,毫不犹豫地梭哈了太子朱标这支潜力股!
想到这里,陈忠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笑容,这笑容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得意。
他慢慢地脱下外套,轻轻抖动着衣服上的水珠,仿佛这些水珠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陈忠的目光越过湿漉漉的地面,落在了不远处的银安殿上。
那座宏伟的宫殿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陈忠冷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今晚,杂家可没功夫陪你们秦王府的人玩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迈着有些跛脚的步伐,缓缓朝着秦王府的大门走去。
然而,就在他走出没几步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忠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竟然跟刚才那头可怕的黑熊精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它的毛发是棕色的,眼睑上也没有那道狰狞的伤疤。
还没等陈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陈公公,您这是急着去哪儿啊?”
这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陈忠浑身一颤,他立刻听出了这公鸭嗓的嗓音。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失声尖叫道:“高……高阳郡王,您……您怎么还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