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啥？”
卢招娣听到屋里的李树根在喊李新鼎的名字，只来得及朝曹庆丰他们三个吼了一声，便焦急地跑进了堂屋。
陈大山上前推了陈桂花一把：“咱们出来有一阵了，你先回去看看慧兰和翠翠，这边我来解决！”
陈桂花摇了摇头，朝曹庆丰道：“你回去看看，我留在这儿帮大山！”
说完直接站到了陈大山身旁。
之前眼睁睁看着李新鼎把赵慧兰气晕，她就已经做错了！
这个时候，她又怎么会让陈大山一个人去扛？
卢招娣脸色漆黑，呼呼地喘着粗气，朝着陈大山怒吼：“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到这个地步？”
“咋地？你还举着个扁担，是对我这亲娘也要喊打喊杀吗？”
陈大山神色冷漠：“你永远都是这样！”
“不管李新鼎咋对我，要么就是装死，要么啥原因都不问，劈头盖脸就朝我来！”
“还亲娘？”
“都这么多年了，你但凡有点心，就应该知道，我和我姐对你们已经是避如蛇蝎，恨不得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不是你们一再地找事，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地方一步，也不会再看你们一眼！”
卢招娣被戳中痛处，满脸涨红，声音尖锐地嘶吼：“畜生，我是你亲娘！”
陈大山握着扁担的手一紧：“你要不是我亲娘，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
大庭广众之下，卢招娣感觉所有人都在朝她指指点点，满满都是厌恶和嘲讽。
她死死地盯着陈大山的双眼，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仇人：“咋地？你还真打算朝我动手？”
陈桂花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拦在了陈大山面前：“娘，是李新鼎上门欺负人，把大山媳妇……”
啪！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恼羞成怒的卢招娣，便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张口闭口李新鼎、李新鼎！”
“李新鼎是谁？他是你爹！”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陈桂花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眼泪当即涌了上来。
陈大山眼里闪过一丝猩红，想都没想就举起扁担，朝卢招娣的脑门狠狠砸了过去。
“大山，不要！”
陈桂花下意识地一把扯住卢招娣，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
“啊！！！”
那带着破空声的扁担虽然没砸中卢招娣的脑袋，但还是狠狠劈在了她的肩膀上。
卢招娣凄厉尖叫，脸色瞬间煞白！
这个疯子，竟然要杀我？
我自个儿生的儿子，竟然真要弄死我？
霎时间，周围一片寂静！
即便是一直护着陈大山的林大妈，也忍不住焦急大喊了起来：“大山，使不得，快放下，快放下啊！”
“儿子打亲娘，可是要遭雷劈，是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啊！”
陈大山置若罔闻，在卢招娣愤怒而又呆滞的目光中，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扁担。
卢招娣的声音都喊劈叉了：“陈大山，你敢！！”
林大妈和李大妈同时上前抢扁担，力气被卸掉了一半。
可她们终究是年纪大了，没能改变扁担落下的方向。
砰……
扁担砸在了卢招娣的脑门上！
这一瞬间，卢招娣仿佛看到了，陈大山和陈桂花早已去世多年的亲爹，正在朝她招手！
“嗷……”
“疯了，这畜生疯了！”
“救命，快救命啊！”
卢招娣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捂着脑袋，转头就往人群里钻。
她最大的底气，就是自己是陈大山的亲娘，笃定陈大山绝不敢朝她动手！
可现在，陈大山连这层束缚都打破了，她又怎能不怕？
陈大山神情漠然，一手扒开想要阻拦的村民，一手举着扁担在后面追：“你不是喜欢拿亲娘的身份来压我吗？”
“来啊，继续啊！”
“有本事别跑！”
“我倒要看看，把你这个恨不得我去死的亲娘打了，是不是真会天打雷劈！”
“从我媳妇怀上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为了咱们的孩子，把命都豁出去的准备！”
“把我往绝路上逼是吧？那咱们就都别活了！”
他手里的扁担，再次在林大妈等人的极力阻拦之下，朝卢招娣腰上狠狠砸了过去。
卢招娣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杀气，尖叫着拼命往前顶了一下肚子，躲过了这一扁担！
“快帮忙拦着啊！”
“你们都看着干啥啊，快把他手上的扁担抢了，别让他犯糊涂！！”
看到陈大山这疯狂的模样，李树根当即冲过来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其他人也连忙上前，抓胳膊的抓胳膊，抢扁担的抢扁担，死死地拦住了他。
这些人倒不是为了帮卢招娣，而是在替陈大山着急。
他打的，可是自己的亲娘啊！
陈大山见陈桂花为了护自己挨了一耳光，双眼早已经是一片赤红。
此刻见所有人都在拦着自己，卢招娣也已经趁机窜出了老远，当即猛地挣脱众人，朝着旁边装水的瓦缸就是一扁担。
砰……
瓦缸被砸得四分五裂，缸里的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李新鼎家的房子有两个门！
一个是堂屋大门，一个是厨房这边的侧门！
瓦缸就在厨房门口！
而厨房的旁边，就是倒塌了几个月都还没收拾的，那个茅草屋的废墟。
看着那片废墟，想起前世今生所有新仇旧恨……
陈大山一声怒吼，转头就一脚传开厨房门，举起扁担冲了进去，朝着里面的锅碗瓢盆一通猛砸。
陈桂花被弟弟的样子吓到，连忙跟着冲进去：“大山，大山，你冷静点！”
拎着两只鸡准备回去的曹庆丰听到动静，又折返了回来。
刚到附近，就听李大力媳妇朝他喊道：“桂花家的，你媳妇被人打啦！”
曹庆丰心里一紧，当即小跑过去挤进人群：“桂花，桂花？”
他没看到陈桂花，只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卢招娣。
林大妈见他着急，连忙朝厨房指了一下：“在那呢！”
曹庆丰这才看到了，在厨房里砰砰乱砸的陈大山，以及站在旁边的陈桂花。
“桂花，你咋样？她打你哪了？”
夜里黑漆漆的一片，曹庆丰凑到了跟前，才借着外面的人手里的手电筒光亮，看到了陈桂花的脸。
看着自家媳妇脸上那个巴掌印，他的脸色瞬间铁青，抬手就把手上两只鸡在地上砸了个半死。
紧接着，他就把李新鼎家的扁担抄在了手上，双眼喷火地扫过门口众人，咬牙怒吼道：“是谁打的我媳妇？给我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