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礼加封亲王,凌玄礼的亲信叫“凌大人”叫顺嘴了,凌玄礼那人不愿掺和朝堂党争,加封亲王本就源于一场乌龙,凌玄礼多少有些排斥,“凌大人”这个称呼就一直没纠正。
领头的逮住机会,和温若初抱怨好几句遭受荣王府闭门羹,委屈坏了。
来了好几次?
她怎么不知道?
沈惊澜冷待她的娘家人!
温若初回头瞅了一眼沈惊澜。
沈惊澜东张西望,眼珠子乱转,就是不和她对视。
温若初面上不显异色,嘴角噙着一丝歉意微笑,看向领头的。
“府上吃穿用度严了一些,不是府里采办一律不进门的,门房新来的,不清楚情况,麻烦你带本宫向凌大人解释两句,本宫身子不便,一直未得空和凌大人道谢,望凌大人莫要见怪。”
递给秋菊一个眼色,秋菊掏出半袋碎银子,递给领头的。
“诸位辛苦,是本宫的疏忽,这些碎银子拿去给兄弟们买茶水。”
领头的点头哈腰,“公主客气了,凌大人还说呢,让您有功夫去驿馆坐坐。”
“好。”
温若初笑着答应。
凌玄礼差人送来的东西,温若初简单看了一眼,大多都是女子用的绵软衣料,一小部分孩子的衣裳玩具,还有一些产妇所食用的谷物。
娘家人和婆家人就是不一样,娘家人送的东西,大人用得多,孩子用上的少。
能看出来是用了心的,送来的枕头上的绣花都是金线暗绣,还有两只防止产妇受风头疼的抹额。
归了一下类,让府里下人抬去库房。
支走了伺候的下人,前厅只剩下温若初和沈惊澜二人。
什么都没说,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沈惊澜坐在太师椅里,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指尖小幅度地扣弄衣料上的纹路,发出微不可查的“咯哒咯哒”声。
“凌玄礼送来的东西你要仔细整理,我送给你的直接推库房?”
“凌大人送来的东西杂,你送来的都是一箱子一箱子整理完的,有什么可整理的?”
温若初有些莫名。
凌玄礼是大虞使团最高长官,是正使,一言一行代表大虞。
沈惊澜居然背着她,三番两次拒收大虞送来的东西?
不知道沈惊澜哪根神经搭错了,出于什么心里,温若初心里挺不舒服的,她还没问他呢,他先不乐意了。
她审视的目光盯着沈惊澜,又问。
“为什么背着我拒收凌大人送来的东西。”
沈惊澜从进门就坐在椅子里,身形挺得笔直,两片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面色瞧着始终不大好。
“你们定过亲。”
明明是一句解释,却藏着几分委屈和赌气,好像今日做错事的是她。
听起来像是她对不住他似的。
倒打一耙的本事和谁学的?
温若初抬眼看向沈惊澜,心里堵得那口气更不顺了。
她耐着性子解释,“在禹郡的时候,我就和你解释过了,是一场误会,圣人赐婚,我和凌大人都是自愿的。”
沈惊澜听到温若初解释的同时,把她和凌玄礼放在一起,貌似还带着几分维护凌玄礼的意思,脸色更不好了。
“要不是我折返上京,你和凌玄礼已经成亲了。”
“我为什么和凌大人成亲?”
温若初觉得沈惊澜好像没听懂她的话,她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疾步走到沈惊澜面前,挺了挺小腹。
“还不是因为他们,你干的好事!”
沈惊澜下意识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腹,低着头,瓮声瓮气道。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和凌玄礼在一起喝酒,你醉酒忘事。”
温若初:“……”
好样的,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她醉酒,仅限于确定周围环境绝对安全才醉酒,和凌玄礼一起吃酒的时候,在军营,她心里有数,掌握着分寸呢。
要不是沈惊澜一走了之,拿她当陌生人,她心里不痛快,也不至于去找凌玄礼吃酒。
她是有错,可错又不全在她身上。
她就不懂了,她和凌玄礼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沈惊澜吃的哪门子歪醋?
沈惊澜和凌玄礼不是很好的朋友?
沈惊澜为何处处针对凌玄礼?
“你什么意思?不会以为那天你若是没回去,肚子里的孩子就姓凌了?”
沈惊澜收回手,避开温若初视线。
“我没有。”
“你就是!”
温若初算是看出来了,沈惊澜今天就是纯纯的和她找不痛快。
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坐回软椅,顺着沈惊澜的方才话茬,拉着长调阴阳怪气。
“也对,我和凌玄礼大婚在即,你把我掳走,若是这么算,那你最多算……”
温若初歪着脑袋想了想,瞪着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看向沈惊澜。
“……外室!”
“你!”
沈惊澜气结,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拳头。
沈惊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眉心拧得都快拧成蝴蝶结,被她气得不轻。
“我什么?”
温若初梗着脖子,挑衅地看着沈惊澜。
沈惊澜说不过她生闷气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得意,有些暗爽。
谁让沈惊澜先攻击她的?
两人正眼神对峙着,门外小辛忽然隔着门帘通传。
“阁主,范将军求见。”
紧张气氛瞬间被打破,两人默契的面色恢复如常。
温若初敷衍地福了福身,连膝盖都没弯。
“王爷忙着,妾身回屋了。”
门外,小辛引着范天恩往前厅这边走,脑袋凑近范天恩,面色严肃,压低声音好心叮嘱。
“范将军一会和阁主说话注意些,阁主和王妃刚吵架来着。”
范天恩惊讶,有点不相信。
“王爷和王妃平常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他们俩也会吵架?”
小辛挤眉弄眼形容。
“吵了,吵得可凶了,王妃还说阁主是外室。”
范天恩听得直皱眉,只有纨绔子才养外室,大虞公主也好这口?
荣王殿下这等文韬武略的人中龙凤只能做外室,那正的是什么人啊?
不对……
范天恩收回思绪,拍了一把小辛后脑勺。
“王爷和王妃是两国君主赐婚,人家是正经夫妻,哪有什么外不外室的,别瞎传。”
范天恩走进正厅。
温若初已离开,上手位坐着沈惊澜一人。
拱手道:“属下参见王爷。”
“说。”
“已经查明,三个月前,追风最后出现的位置是禹郡,再后来就没了踪迹。”
沈惊澜眉心微蹙,摩挲指腹。
他派追风去大虞送信,起初每隔十日追风还会传消息回来,他没给追风派别的任务。
大虞使团到达都城,追风竟然没传消息回来,一度使他陷入被动局面。
眼下,凌玄礼都已经待在都城多日,追风却迟迟未折返,音讯全无。
天机阁规矩,三个月没有消息传回来,要么叛变,要么死亡。
算算日子,追风最后出现地点是禹郡。
禹郡是雍国和大虞签订和平条约,沈飞白表示诚意送给大虞的边境三城之一,后来大虞女皇又把边境三城送给温若初。
大虞使团能来,代表他的信已经送到……
沈惊澜眸色顿了顿,追风极有可能是在折返都城的途中出的事。
他锐利眸子看向范天恩。
“加派人手,去禹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