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顿悬浮在贝希摩斯残骸上空，黑金色的身体与周围不断蔓延的原子黑雾几乎融为一体。
庞大的感知力持续不断地扫描、分析着从贝希摩斯残骸以及被侵蚀的白雾中提取出的海量数据流。
白雾能量结构解析度：89%……
污染模因……
高信息熵……
与智慧生命情绪共鸣阈值……
哥布纽处理分析后，结果在他脑中闪过。
“所以，这就是这个宇宙所谓的‘污染’？”
杰顿的意念中泛起几乎可以称之为“失望”的情绪。
这种能轻易将人类逼疯、扭曲生命形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干涉现实的“白雾污染”，其能量层级和规则侵蚀力，对于他目前“混沌之光”形态的生命本质而言，简直如同清风拂面。
这就像人类会死于微小的病毒或癌细胞，但对于一头体长千米、生命层次完全不同的星空巨兽来说，同样的病毒可能连其最表层的皮肤细胞都无法突破，甚至会被其强大的免疫系统瞬间识别并分解成无害的基本粒子。
两者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杰顿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白雾中蕴含的“混乱信息”和“精神扰动”，在接触到他体表那层由混沌之光能量和斯非亚细胞共同构筑的屏障时，就被瞬间中和、解析、转化成了纯粹的数据流，根本无法触及他的意识核心，更别提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污染”或“扭曲”。
“这种程度的威胁，怎么可能让阿布索留特的先遣小队连一点信息都无法传回？”
杰顿感到一丝疑惑。
塔尔塔罗斯派出的侦察兵，就算再弱，也是能运用阿布索留特粒子、进行跨维度作战的战士，其生命层次和对异常能量的抗性，远非这个宇宙的普通人类可比。
就算他们打不过贝希摩斯这样的原生巨兽，或者被海量的怪物潮淹没，但在遭遇致命危险前，发送一段简短的求救信号或者数据包总该做得到吧？
可现实是，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绝不正常。
“这个‘彼岸’宇宙，肯定还隐藏着更深层的东西……某种能够瞬间压制甚至隔绝阿布索留特通讯手段的力量，或者……环境本身就有问题。”
就在杰顿陷入沉思时，一股强烈的、带着愤怒与抗拒意味的精神波动，通过斯非亚因子构成的隐秘连接，从遥远的方向传来。
是克莱圣特。
那头由大卫等人的绝望与斯非亚细胞融合诞生的负能量怪兽，似乎正在与什么东西交战，并且对杰顿通过斯非亚因子传递过去的、让它继续前进试探的指令，表现出了强烈的抵触。
杰顿能清晰地“感知”到克莱圣特那混乱的意识核心——那是由大卫对军队背叛的愤怒、奥利对自身无力的痛苦、阿曼达对异变的恐惧、以及所有人在生命最后时刻爆发出的极致绝望，混合而成的狂暴漩涡。
斯非亚细胞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个“模具”和“稳定器”，强行将这股庞大却混乱的负能量塑造成了克莱圣特这个实体，并赋予了它一定的物理形态和攻击本能。
但也仅此而已。
这具身体的主导权，依然属于那股源自大卫等人的、充满了怨恨与痛苦的负能量集合体。
它并非杰顿的傀儡，更像是一个被强行催生、拥有独立意志（尽管是混乱的）的“共生体”或“衍生物”。
杰顿对它的控制力相当有限，更多是引导和影响，而非绝对命令。
“还在为‘同胞’的枪口而愤怒吗？真是可悲又执着的情感。”
虽然嘴上那么说，不过杰顿的意念中不带任何嘲讽，只是一种基于事实的观察。
大卫·德雷顿，这个试图用理性和父爱在末日中保护家人的男人，最终没有死于怪物之口，也没有死于资源匮乏，而是死在了他一直试图寻求的“秩序”与“救援”的枪口下，并在极致的绝望中被体内的白雾污染彻底吞噬、异化。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并非直接死于白雾，而是死于人类在面对不可知恐怖时，那根植于潜意识深处的、为了自保而可以毫不犹豫牺牲“异类”的冷酷逻辑。
他是死在了……人类的“人性”里。
死在了来自人类的“意识”……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杰顿的思维中荡开了一圈涟漪。
等等……
杰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人类的集体潜意识，恐惧的聚合，能在这个宇宙催生出‘彼岸’这样的维度，孕育出贝希摩斯这样的‘生态调节者’，以及各种基于传说的怪物……
“那么……”
一个更大胆的推测开始在他脑海中成型。
“其他智慧生命呢？”
如果这个宇宙还存在其他拥有高度发达意识、强烈情感的智慧种族，比如……光之国宇宙的那些外星人，甚至是某些硅基生命、能量生命……
它们的集体潜意识，它们最深沉的恐惧、最狂热的欲望、最古老的传说，是否也会在这个唯心的宇宙规则下，催生出属于它们自己的‘彼岸’？
产生性质截然不同的‘污染’？”
就好比，把这个宇宙的特性移植到主宇宙……
那么，会不会出现……
一个由光之巨人恐惧所化的、充满‘秩序崩坏’象征的维度？
一个由巴尔坦星人集体乡愁扭曲而成的、无限增殖的‘剪刀地狱’？
或者由那些蕴含各大战士力量的胶囊，勋章等等载体，其中蕴含的战士意志，而形成的‘英灵殿’？”
越想越抽象哈……
说不定能打一场以奥特曼和怪兽为英灵的“圣杯战争”呢……无端联想ing……
这并非不可能。
emmm，也不对，好像已经有平替了。
雷奥尼克斯战争不就是嘛……
言归正传。
这个宇宙的底层规则似乎极度倾向于“意识影响现实”。
那么，不同文明、不同种族的“意识”，完全有可能塑造出形态各异的“亚空间”或“维度夹层”。
阿布索留特先遣小队遭遇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类这个“彼岸”，而是误入了某个更危险、更针对他们阿布索留特一族的“异种潜意识深渊”？
毕竟，阿布索留特粒子本身也蕴含着极其强烈的“绝对”与“毁灭”特性，谁能保证这种特性在这个唯心宇宙里，不会引来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个推测让杰顿提起了兴趣。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宇宙的价值就远不止眼前这点“高质量负能量”了。
它是一个巨大的、尚未被完全探索的“意识实验场”，蕴含着无数种基于不同文明潜意识的规则奇观和能量形态。
“需要更多的样本……不仅仅是人类的，最好是能接触到这个宇宙其他智慧文明的信息，或者……找到通往其他‘潜意识维度’的入口。”
就在这时，通过克莱圣特那边断断续续传来的感知，杰顿捕捉到了几股微弱但性质奇特的精神力波动。
这些精神力试图干扰、影响克莱圣特，方式很巧妙，并非硬碰硬的能量冲击，而是类似于“情感共鸣干扰”和“概率层面扭曲”。
虽然强度对克莱圣特而言如同蚊蚋叮咬，但其运作机制却与白雾能量截然不同，更精微，更……具有“智慧”的痕迹。
“闪灵者吗？好像是没见过的能力？”
杰顿立刻想到了从箭头基地残存资料中看到的词汇，以及卡莫迪夫人那种劣质版的预知。
看来，人类当中确实存在一些能够主动运用这种唯心力量的个体，并且似乎被某个组织收编或控制着。
“有点意思。”
杰顿心念一动，不再强行命令克莱圣特前进，而是通过斯非亚因子传递过去一个更简单的指令。
暂停攻势，原地固守，优先吸收转化周围的负面情绪与能量。
他需要克莱圣特暂时作为一个吸引火力和注意力的“钉子”，同时也让它有更多时间吸收战场上的死亡与恐惧，进一步成长和稳定形态，以便观察其进化潜力。
同时，他也想看看，那些躲在幕后的“闪灵者”和组织，接下来还会拿出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