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空气越是烫得像要烧起来，还带着一股硫磺般的刺鼻气味。
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前方隐约传来了光亮，还有压抑的说话声。
“瑞恩？苏日娜？”李正试探着喊了一声。
说话声立刻停了。
洞穴深处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几秒，一个带着浓重口音、充满警惕的声音响起：“哪个？”
是威卡。
“李正，黑鹰，”李正提高了音量，“哈斯图派我们来的。”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随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踉跄着从前方的拐角处冲了出来。
瑞恩。
他脸色白得吓人，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污，但人还站着。
当他看清来人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先是错愕，随即涌上难以置信的狂喜。
“李正？黑鹰？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山谷那边…”
瑞恩的声音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沙哑。
“暂时没事，”李正言简意赅，“拔掉了钉子，但麻烦还多。你们这儿什么情况？”
他没提黑鹰刻印黯淡的事，也没提自己胸口的灼痛。
瑞恩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做了个跟上的手势。
“自己看吧。”
他领着两人拐过几道弯。
前面豁然开朗，是个相当宽敞的地下空间。
一股更浓烈的热浪扑面而来，混杂着硫磺和某种金属烧灼的怪味。
苏日娜和其他几个幸存者围在一个古怪玩意儿旁边，个个神情紧张，满头大汗。
那东西像个平放的巨大金属磨盘，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亮着，有些暗淡，光芒忽明忽灭，并不稳定。
磨盘正中央，悬着一个篮球大小的透明水晶球，里面似乎有流动的光影，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啥玩意儿？看着挺唬人。”黑鹰往前凑了凑，被那股热量逼得眯了眯眼。
“‘访客’留下的，”瑞恩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狂热，“不光是防御系统，这是个武器！能把整个蜂巢的老窝给它一锅端了！”
李正没说话，绕着那金属盘走了一圈，伸手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震动。
“你能控制它？”
“激活了一半，”瑞恩指着那些亮起的符文，语气有些急促，“但能量不够，我们试了所有办法，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黑鹰忽然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里正隐隐发烫。
“血契，”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瑞，你他娘的是不是需要这个？”
瑞恩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
“你——”
“猜的，”黑鹰拍了拍胸膛，发出砰砰的响声，“老子这儿有的是！够不够？”
瑞恩眼里的光瞬间被点燃，但随即又掠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够！绝对够！但是……这玩意儿一旦完全启动，鬼晓得会发生什么，风险太大了。”
李正的视线落在那个悬浮的水晶球上，里面的光芒流转不定。
“总比喂了外头那帮铁皮强吧？”
话音刚落——
“轰隆隆——！”
整个矿洞猛地一震！
头顶的岩壁簌簌落下灰尘和碎石，几块脸盆大的石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操！”威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猎手！它们挖到别的入口了！冲着这边来了！”
“猎手找到入口了！”威卡的声音在洞里回荡，带着一种不祥的回音。
几乎是同时，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
那感觉不是简单的晃动，更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地下翻滚。
墙壁上那些用来镇压什么东西的符文，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
头顶扑簌簌地往下掉灰，还夹杂着细小的石子，砸在地上噼啪作响。
李正扶了一下墙壁，感觉胸口那块血契刻印又开始发烫了，烧得慌。
他看向威卡，声音绷得很紧：“能撑多久？”
威卡脸色难看得厉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发白：“十分钟，最多二十分钟。”
“它们人多，还有钻地的家伙。”
瑞恩已经在那个奇怪的装置旁边跪下了，手指灵活地在那些古怪的符文上拨弄。
“这东西……还需要至少半小时才能完全激活。”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无奈。
黑鹰一步跨过去，一把拽住瑞恩的衣领：“什么叫半小时？你他妈再给我快点！”
“我已经拼老命了！”瑞恩猛地甩开他的手，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这玩意儿是‘访客’留下的老古董，三千年没人碰过，你以为是农村烧火的土灶，一点就着啊？”
李正没说话，只是快速扫视着周围。空间狭窄，唯一的路被堵在外面，外面全是那些疯狗一样的猎手。
往上肯定没活路。唯一的希望，好像就吊在眼前这个破铜烂铁上了。
他走到装置前，单膝跪了下来。
“说吧，怎么帮得上忙？”
瑞恩指了指装置正中央，那里悬浮着一个拳头大的水晶球。
“这玩意儿要能量，巨量的能量。”
“试过血了，试过火了，都不够。”
又是一阵更猛烈的震动，脚下像是要裂开一样。
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足足有三四秒。
头顶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直接掉了下来，“咚”的一声砸在离苏日娜不远的地方，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操！”黑鹰突然低吼一声，一把撕开了自己的上衣。
露出胸口那枚暗红得近乎发黑的血契刻印。
“老子别的没有，能量管够！”
李正看到那个刻印，瞬间明白了黑鹰的意思。
“哈斯图的血脉刻印……”他低声念叨了一句，也扯开了自己的上衣。
胸口那枚刻印，颜色稍浅一些，但同样透着一股子邪性。
瑞恩的眼睛亮了一下，带着一股子发现新大陆的兴奋：“这是什么？”
“能量。”李正简短地回答。
“借来的，用命来还的那种。现在，花得起。”
苏日娜冲了过来，挡在他们前面。
“你们俩疯了吗？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着就不对劲！”她声音发颤。
又一次震动，比刚才更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