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残渣,就是天机阁主。”
“而我,则主动走向了宇宙的另一极——终末。”
“我与‘终末’的本体意志融合,成为了新的‘终末之主’,我拥有了毁灭一切的力量。”
“我的名字,也从阿尘,变成了唐冥。”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林霜,那双灰色的眼眸里,所有的冰冷与死寂,都化作了足以将人溺毙的深情。
“我本想,就此沉睡,直至这个宇宙,连同那些‘不朽’的蛀虫,一同归于虚无。”
“直到……”
“我感应到了你的气息。”
“你,是‘剑’。是这个纪元,唯一的变数,也是唯一……敢于向他们挥剑的存在。”
“你和我,本就是一体两面。”
“我从沉睡中苏醒,找到了你。”
故事,说完了。
没有惊心动魄的战斗,只有一段被埋葬的,令人窒息的悲剧。
林霜终于明白了所有。
为什么他会如此执着于自己。
为什么他会对万仙盟,有那么深的恨意。
她不是“曦”的替代品。
她是他在放弃了整个世界后,唯一愿意重新伸出手,去抓住的……新的光。
“都过去了。”
林霜踮起脚尖,在那冰冷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以后,有我。”
唐冥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纯粹的爱意与怜惜。
他胸膛里那颗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真正放下了所有过往,如释重负的笑。
“嗯。”
他应了一声。
一个字,却比千万句誓言,更重。
也就在他彻底放下心结,将“阿尘”的过往,与“唐冥”的现在,完全融为一体的瞬间——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那不再是纯粹的“终末”死寂。
而是一种,融合了“创生”与“终末”,代表着“轮回”与“绝对掌控”的,更高维度的……灰金色神辉!
他的力量,在这一刻,完成了最终的蜕变与升华!
我即终末,亦是创生!
林霜被这股气息笼罩,非但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感觉自己体内的剑元,像是被注入了最顶级的催化剂,开始以一种几何倍数,疯狂暴涨!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剑道,正在突破一个前所未有的瓶颈!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柄由灰金色光芒凝聚而成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掌心。
那剑上,一边烙印着万物凋零的终末景象,另一边,却又流转着百花齐放的创生神韵!
一剑,可断万古。
一念,亦可创纪元!
【卧……卧槽!这……这是什么剑?寂灭创生剑?一键格式化之后还能一键重装系统?】紫星剑灵已经彻底语无伦次了。
林霜握着这柄全新的本命之剑,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足以让纪元霸主都为之战栗的力量,心中豪情万丈。
她知道,从现在起,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他身后,被他保护的女孩了。
她,终于拥有了与他并肩,共战九天的资格!
然而,就在两人沉浸在这种力量融合的喜悦中时。
嗡——!
被林霜握在另一只手中的,那枚作为两人“道标”的灰金色晶石,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一道道急促的,充满了绝望与祈求的意念,穿透了混沌的壁垒,从晶石中,疯狂涌出!
那不是攻击。
而是一段,断断续续的,来自外界的……求救信号!
“万仙……血祭……中州……危……”
“斗战法身……战死……天道崩……”
“剑主……若您尚在……求您……回家……”
那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扎入林霜的神魂!
斗战法身……战死?
那个曾经在天机阁主的描述中,连万仙盟都要忌惮三分,堪称中州大陆最强守护神的无上存在,竟然……战死了?
万仙盟,血祭中州?
距离他们离开,才过了多久?
一天?还是两天?
那群高高在上的“不朽”,竟然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
他们这是要将整个中州大陆,亿万万生灵,全部当做祭品,来洗刷之前被唐冥打脸的耻辱吗?
林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晶石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她不怕战斗,不怕死亡。
但她无法接受,因为自己,而让一整个世界,无数无辜的生灵,为之陪葬!
那里,有她生活过的痕迹,有她身为“林霜”时,所有的记忆!
唐冥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那双刚刚才融合了“创生”与“终末”的灰色眼眸,瞬间被足以冻结一切的杀意所取代。
“他们,在找死。”
他只说了五个字。
但整个新生世界,那片璀璨的星河,都在这五个字下,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因为主人的怒火而崩塌。
【疯了!这帮老杂毛真的疯了!打不过程序员,就去格式化用户的硬盘?这是人干的事吗?!】紫星剑灵在识海里气得破口大骂。
林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抬起头,迎上唐冥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们,得回去。”
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个决定。
她不能再躲在这个世外桃源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为她创造的一切,而任由外面的世界,因为他们,而化作一片焦土。
她的剑,不是用来装饰这个家的。
是用来,斩尽一切不平的!
唐冥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决绝与坚定,那份属于“剑主”的担当与锋芒。
他眼中的滔天杀意,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宠溺与……欣慰。
他的女孩,长大了。
她不再是需要他庇护在羽翼之下的雏鸟,而是可以与他一同翱翔于九天的神凰。
“好。”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丝毫犹豫。
仿佛对她说的任何话,他的回答,都只有这一个字。
他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而,用一种无比郑重的姿态,将她那柄刚刚由他亲手创造的,带着篱笆小院的“家”的木门……轻轻关上。
嘎吱——
木门闭合,隔绝了那一方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