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仲裁徽章在胸口发烫,那是维度仲裁庭最高级别的警报。他刚把晨星文明的因果锚点重新编织进主时间线,裁决官的全息投影便在仲裁舰驾驶舱炸开:“立刻前往‘双生纪元交界带’,那里的时间经纬正在崩解——有未知存在在拆解时序织网。”
顾昭已经在舱门前等他,手里攥着块泛着幽蓝荧光的织物碎片:“刚从交界带飘来的,检测到上面有织命者的气息。”
林墨接过碎片,指尖触到纹路的刹那,无数画面涌入脑海:银白长发的存在坐在星河中央,手中梭子穿梭于发光的丝线间,每根丝线都对应着一个文明的时间线。“织命者……传说中维护时序的古老种族,”他低声道,“他们不是早已隐退了吗?”
仲裁舰撕裂空间,驶入交界带时,眼前的景象让林墨屏住了呼吸。本该泾渭分明的两个纪元——蒸汽与魔法的“辉光纪元”、量子与基因的“星芒纪元”——此刻像被揉皱的画卷,蒸汽火车喷着白烟从量子计算机阵列中穿过,魔法学徒的咒语在水晶培养舱里炸开荧光。
“是‘乱序丝线’。”顾昭举起溯光罗盘,盘面映出无数半透明的银线,正像活物般互相缠绕吞噬,“织命者用这些丝线固定时间经纬,现在有人在做切割。”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丝线漩涡中窜出,手中短刃划出冷冽弧光。林墨侧身避开,短刃擦过他肩甲,在时空乱流中溅起涟漪——那根本不是实体武器,而是被压缩的时间碎片。
“退后!”顾昭甩出镇时钉,钉身刻着的纹路竟与林墨那枚青铜钥匙完全吻合。钉子扎入黑影的瞬间,对方显形:穿着褪色的仲裁所制服,左脸爬满藤蔓状的时间裂痕。
“是你?!”林墨认出了那张脸——三百年前失踪的仲裁员沈昭。
沈昭的面具碎裂,露出被时间乱流侵蚀的右脸:“别误会,我不是来破坏的。”他抬手,周围的时间丝线突然静止,“织命者的织网出了漏洞,他们在‘修剪’冗余时间线时,误删了关键节点。我的时间被卡在两个纪元间,只能靠切割丝线自救。”
顾昭的罗盘疯狂转动:“漏洞位置在72号时间锚点,那里连接着两个纪元的初始时刻。”
三人穿过仍在崩解的时空,来到锚点核心。那是个悬浮的水晶球,内部同时映出两个场景:辉光纪元的人类点燃第一座蒸汽塔,星芒纪元的科学家启动第一台量子对撞机。
“原本这两个事件该独立发展,”沈昭指向水晶球,“但三百年前,有文明试图用‘时间嫁接术’窃取另一个纪元的科技树,织命者为了阻止,强行将两个初始时刻绑定。现在他们的修剪程序误判,要把其中一个初始时刻连同所有关联丝线一起删除。”
林墨的因果天平突然自主悬浮,左盘映出辉光纪元的蒸汽城邦,右盘是星芒纪元的星际舰队。“删除其中一个,另一个纪元也会失去诞生的根基,”他轻声道,“就像之前晨星文明被抹除因果那样。”
“但织命者的程序不会错,”沈昭苦笑,“当年那个文明确实引发了维度污染,两个纪元都因此遭受重创。现在他们只是执行既定的清理协议。”
顾昭突然指向水晶球边缘:“看那里!”
林墨眯起眼,发现水晶球外围缠绕着一圈暗紫色丝线——那是被污染的时间残秽,正顺着漏洞渗入核心。原来织命者的修剪程序被残秽干扰,才会在错误的时间点启动删除。
“需要有人手动稳定锚点,”沈昭扯开制服,露出胸口的仲裁徽章,“我是被时间锁困住的活锚,但力量不够。林墨,你的因果天平能连接两个纪元的因果链,只有你能暂时替代我。”
“不行,你留在这还能延缓崩溃。”林墨拒绝。
“没时间争了!”沈昭咳出黑色血沫,那是时间乱流侵蚀的痕迹,“要么现在救两个纪元,要么等它们彻底消失后,去废墟里找答案。”
林墨咬咬牙,将因果天平按在水晶球上。银纹如潮水般涌出,左盘的蒸汽城邦与右盘的星际舰队同时亮起,两股因果链在他掌心交织成网。他能清晰感知到,两个纪元的初始时刻并非对立,而是互为镜像——蒸汽塔的能量公式与量子对撞机的方程式,本质是同一种数学规律的不同表达。
“原来如此……”他低声道,“所谓冗余,不过是观察角度的局限。”
顾昭立刻操作镇时钉,将林墨的天平与锚点彻底绑定。水晶球内的两个场景不再排斥,反而开始融合:蒸汽火车的烟囱喷出量子火花,魔法阵的光芒在芯片上流淌。暗紫色的残秽丝线被净化,顺着林墨的天平被抽离。
“成功了!”顾昭松了口气,却发现沈昭的身体正在透明化,“你的时间锚作用结束了……”
沈昭露出释然的笑:“能见证两个纪元和解,够了。”他的身影化作无数银线,融入时序织网,“告诉织命者,他们的织网需要更新了——时间不是用来修剪的,是用来编织的。”
锚点恢复稳定,交界带的时空乱流渐渐平息。林墨收回因果天平,上面多了一缕银白丝线,与沈昭留下的织物碎片纹路一致。
“回去要向长老会提议,”顾昭望着重新交织的时空,“建立‘时序观察站’,不再被动修补,而是主动理解每个纪元的独特价值。”
林墨将银线收进怀表,目光投向舰窗外——两个纪元的星辰正在同一片夜空下交相辉映。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时序织网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