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以沫低头看着小猫金灿灿的眼睛,命运的齿轮,早在她醒过来的那一天就已经悄然转向。
那些曾经的苦难与遗憾,终究化作了今生最美的馈赠。
“沫沫?发什么呆呢?”
欧阳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快决定啊,到底是红烧排骨还是小黄鱼?”
冉以沫回过神来,嘴角扬起明媚的笑容:“都要,我们的球球可是立了大功的。”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欧阳国、周秀芸和欧阳云岚提着大包小包下了火车,站在人潮涌动的N市火车站,三人一时都有些发懵。
周秀芸扶了扶老花镜,眯着眼在人群中搜寻:\"云岚啊,你之前跟阿渊通电话的时候,说清楚我们是今天到的吧?\"
欧阳云岚无奈地叹了口气:“妈,我说得清清楚楚的。本来阿渊说你们年纪大了,最好从京市开车来,可我爸非说不能占用公家资源,不能搞资本主义作派。“
她压低声音抱怨道:“整个大院里除了咱家,就连霍家都经常公车私用,就我爸这么较真……”
欧阳国被女儿数落得老脸一红。
他们这代人都是从艰苦岁月里走过来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占公家便宜的思想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周秀芸见状,笑着打趣道:\"你爸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退下来当个普通人也就罢了,他倒好,连军区司令的位置都说放就放。\"
“可不是嘛”
欧阳云岚接话道:“放着好好的待遇不要,硬是把自己过成了苦行僧。”
欧阳国被妻女说得脸上挂不住,心里却有自己的坚持。
要不是现在时局动荡,他何尝愿意离开奉献了一生的部队。
他13岁就当兵,从一个小兵一步步走到今天。
可如今形势所迫,他不退下来,孩子们的前程就得受影响。
想到这里,老人家的眼神黯了黯。
“爷,奶,姑姑,我们在这儿呢,你们站着不要动啊……”
就在三人踌躇之际,远处传来清亮的喊声。
只见一个俊朗的少年正奋力朝他们挥手,身边还站着一对容貌出众的双胞胎。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跟前,齐声喊道:“爷、奶、大姑好。”
这一嗓子引得周围旅客纷纷侧目。
有人惊叹道:“这三个孩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比年画上的娃娃还标致。”
欧阳煜朝三人身后看了看,开口问道:“姑,鸣表弟没来吗?”
“他学校还没放假不好请假,他在京市的学校又不像你们三个能申请校外自学”
兄妹三人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利落地接过长辈手中的行李,领着他们往站外走。
到了自行车停放处,欧阳国才发现三个孩子竟然骑来了三辆自行车。
“小煜,你爸妈呢?”欧阳国环顾四周,没见到儿子还有新鲜出炉儿媳妇的身影,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欧阳煜撇撇嘴:“他们啊,三天前领了证,就在家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各自回去工作了”
少年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至于我们三个,就是他提前安排来接你们的。”
“爷爷,你看看你养的儿子全都是工作狂,现在连我妈也被他带偏了,一工作起来就忘了我们三个的存在,哎……”
冉以沫见欧阳煜越说越离谱,欧阳家的人对妈妈没有出现心生不满,急忙开口解释道:“爷,奶,大姑,你们别听我大哥胡说,我妈现在的研究正到关键节点,实在走不开,很重要……”
欧阳国闻言不但没有不悦,反而眼睛一亮。
甩知道冉南雪被自家小儿子弄到研究所去了,也知道那是个军工研究所,听说儿媳的研究到了紧要关头,心里反而涌起一股自豪。
老人家暗自点头,欧阳家这是捡到宝了,才能娶到冉南雪这样,长得好,又有学识的女人。
周秀芸打量着三个出色的孙辈,又想起那个只有短暂相处的儿媳妇,不禁对欧阳云岚笑道:“看来咱们家阿渊眼光不错,找的媳妇优秀不说,孩子也个个出色。”
三辆自行车载着一家老小,在铺满金色余晖的马路上缓缓前行。
车铃叮当作响,洒下一路欢声笑语。
欧阳家几人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早已疲惫不堪。
欧阳煜体贴地领着他们去隔壁院子休息,一进门,欧阳云岚就被眼前窗明几净的景象惊到了。
“妈,您看”
她悄悄拉了拉周秀芸的衣袖,压低声音道:“隔壁这房子是冉家的,我弟这是司马昭之心,明晃晃的不加掩饰啊。”
周秀芸笑着摇摇头:“不管他是什么心思,总算是解决了人生大事,我这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老太太说着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之前外头都传你弟这些年不近女人,是要为那个陈芳守身如玉呢。”
“老婆子”
欧阳国皱眉提醒:“在新儿媳妇面前可别提那个陈芳,免得给小两口添堵。”
“这还用你说?”
周秀芸嗔怪地瞪了老伴一眼:“这不是他们不在,我才说两句。”
她揉着酸痛的腰背,叹气道:\"“歇会儿吧,真是年纪不饶人,睡了几天硬卧,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欧阳煜提着两个大行李箱走进院子,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白皙的额头上。
他刚放下行李,就听见奶奶周秀芸扶着腰小声嘀咕:“哎呦,这老腰坐了几天火车,真是要散架了……”
“爷,奶”
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接过奶奶手中的布包:“隔壁有洗澡间,要不您二老先去冲个澡?说不定能舒服些。”
周秀芸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她转头看了眼老伴,两人身上还穿着坐火车时的深蓝色涤纶外套,袖口都磨出了毛边。
欧阳煜挺起胸膛,像只骄傲的小孔雀:“那当然!这洗澡间是我妈和弟弟妹妹一起改建的。”
“24小时都有热水,想什么时候洗都行。”
欧阳国和周秀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虽然已是寒冬,但坐了几天火车,即便是在卧铺上,身上也难免有些异味。
能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谁愿意邋里邋遢的。
欧阳云岚闻言促狭地挑眉:“小煜,没想到,你连'妈'都叫得这么顺口了?”
她故意拖长声调:“你就不怕南雪成了你后妈,搓磨你?”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少年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欧阳煜头也不抬地说:“姑,别人家的后妈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我妈不会。”
“从我第一天来冉家,她对我与弟弟妹妹就是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