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婷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落水,在这些当兵的眼里还不如一把枪有吸引力。
“喂,你们……”
陈婷婷刚想发作,浑身一个哆嗦,后面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班长这才不紧不慢拉紧绳索:“同志,你再坚持一会,马上就把你拖上来了。”
陈婷婷在水里拼命挣扎,湿透的棉袄,还有冰冷刺骨的湖水让她动作笨拙。
“同志别怕……”
班长一脸正气凛然,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我可是拿过全师套绳索第一名的,你不用担心绳索会散了,只是你能不能不要扭来扭去的,这样会增加我们救你上来的难度……”
陈婷婷再次在心里爆了粗口,我扭你妈啊,老娘浑身都被冻僵了,想扭也扭不动。
你们要拉就赶快拉,老娘受不住了。
班长说着手上用力,绳索瞬间收紧。
战友们齐喊“一二三”
七手八脚把陈婷婷往岸上拖。
欧阳睿渊背着手,看着战士们娴熟的救援动作,满意地点点头。
苏兵强忍着笑意,凑近欧阳睿渊耳边低声道:“师长,您这招高啊。既救了人,又没让她碰到大家伙一根手指头。”
欧阳睿渊目光依旧盯着湖面,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传我命令,以后所有外出的战士,不管是执勤的还是休假的,每人标配一根救援绳。”
“是,师长,我一会就通知下去。”
苏兵响亮地应道,随即又压低声音:“要不要再加根竹竿?”
说完自己先绷不住,嘴角直抽抽。
欧阳睿渊斜睨了他一眼,倒也没生气。
“师长,您早就料到今天这出了?”
苏兵实在没忍住好奇心。
欧阳睿渊轻哼一声,目光扫过被拖上岸的陈婷婷:“昨晚上无意中看见她在湖边踩点。”
没有任何心虚的开口道。
他能读心术这件事只有阿雪还有双胞胎知道,除了他们,他不会再告诉任何人。
欧阳煜这两年沉稳了不少,但还是不够,就怕那小子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到时他怕是得与家人永远分离,他才不想过那种苦行僧的日子。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她这么想算计人,不成全她怎么成。”
苏兵恍然大悟,难怪今早师长特意交代要带上救援装备,还点名要那几个刚学了《救援守则》的新兵蛋子跟着。
听出警卫员声音里的愉悦,欧阳睿渊并没有被下属拆穿的尴尬。
别人都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他不反击还算什么男人。
嗯,他的做法一点问题都没有,人救了,也给战士们上了一堂生动的实践课。
岸边围观的家属们早已笑作一团。
几个年轻媳妇捂着嘴直乐:“瞧瞧,现在当兵的救人都有模有样的,再不像从前那样傻乎乎往水里跳了……”
“可不是”
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点头道:“我女婿回家告诉我们,说现在部队有了新规定,对于落水的如过是女人,讲究‘三不原则’,不接触、不独处、不受礼。听说这都是血的教训换来的……”
被救上岸的陈婷婷还在不甘心地挣扎,却见战士们已经训练有素地退到安全距离外。
陈婷婷冻得嘴唇发紫,却仍不死心,挣扎着爬起来就想往欧阳睿渊怀里扑:“师、师长……我、我好冷……”
欧阳睿渊眼神一凛,迅速后退了好几步,顺手抄起一根竹竿横在身前,冷眼看着陈婷婷,语气淡漠:“这位同志,请你保持安全距离,就呆在原地,不要再靠近,要不然我要大喊非礼了。”
“哈哈哈……”
“噗嗤……”
围观的家属们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这场面,好像在驱赶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陈婷婷见他不上钩,急了,拐个弯伸手就要抓欧阳睿渊的衣服:“师长,我、我腿软……站不稳……”
说着就想朝欧阳睿渊怀里扑:“师长,你扶……”
就在她即将碰到欧阳睿渊衣角的瞬间。
众人只见一道身影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重重摔在两米开外的雪堆里。
嘭
一声闷响过后,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欧阳睿渊慢条斯理地收回长腿,整了整军装下摆:“抱歉,条件反射。”
陈婷婷被重重摔在地,歇斯底里的尖叫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欧阳睿渊……你……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还打女人……”
战士们收好绳索走过来,听到陈婷婷污蔑师长,一个浓眉大眼的战士立刻站出来:“你这女同志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们师长一听到你喊救命,马上就命令我们实施救援了。”
“就是”
另一个战士接话:“师长哪里见死不救了?你倒是说说看。”
陈婷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又急又恨。
今天计划全乱了不说,这些当兵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我没有……”
“还有”
小战士不依不饶:“你说师长打你?我们可都看见了,师长离你至少一米远,怎么打的?隔山打牛啊?”
“我、我没……”陈婷婷想要辩解,却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你没……”
小战士直接了陈婷婷要说的话:“这里可是有这么人在呢,大家伙可是都看着的,你就算要污蔑人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孩声从人群中传来:“叔叔,她的意思是,她没有'不要脸'。”
冉以沫抱着暖手炉钻出来,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看向陈婷婷:“阿姨,从你落水开始,你就一直嚷嚷着让师长救你,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就偏要师长救你呢?”
她歪着头,一脸困惑:“师长也不可能天天从湖边经过呀。万一你哪天又'不小心'掉水里,见不到师长,是不是就准备把自己淹死啊?”
旁边看热闹的李大娘噗嗤一笑:“小姑娘,人家就是算准了师长要从这里经过,才会故意掉在湖里的。”
冉以沫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是不是等师长救了她,她就会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掰着手指头数:“或者说‘你都抱了我,必须得负责,不然我没法活了’这些话?”
冉以沫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一拍手:“哎呀,这不就跟《白毛女》里黄世仁逼喜儿一个套路嘛。”
她学着戏文里的腔调,有模有样地比划着:“你爹欠我的债,你就得给我当媳妇儿……”
围观的家属们顿时哄笑起来,有人打趣道:“小姑娘,你咋懂这些弯弯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