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手指距离后背还有三寸，陆云混沌之眼中的金银旋涡突然加速旋转。登仙路感应到天缺体的气息，原本虚幻的台阶瞬间凝实，爆发的金光将黑影暂时逼退。
\"持剑者，现在！\"无暇天剑柄部的镜面中，仙人们齐声喝道。
陆云将剑尖插入登仙路第一级台阶的裂缝。剑身如同熔化的金银流入缝隙，与炉中残存的古老力量产生共鸣。混沌之眼自动聚焦，他看到裂缝深处蜷缩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位陨落先驱者的最后执念。
\"以天缺为引，唤先驱归来。\"镜中仙人们结成奇异阵法，通过剑身传递来浩瀚力量。
这股力量经过陆云身体时，天缺晶石剧烈震颤。他成为两界能量的转换枢纽，每一寸经脉都承受着撕裂般的痛苦。右臂能量化加速蔓延，转眼已过肘关节，皮肤上浮现出与初代归凡种相同的金色道纹。
最先回应的是最近处的一簇光点。它们飘出裂缝，绕着陆云旋转，随后融入他左手的血肉之躯。陌生记忆如潮水涌来：
一位红衣女修在登仙路第七阶自爆元神，只为在伪仙帝封印上炸出裂缝；
青衫剑客被九大仙君围攻，临终前将佩剑掷入空间乱流；
老道士耗尽毕生修为，在魂飞魄散前刻下\"仙凡本同源\"的血字...
\"啊！\"陆云单膝跪地，这些记忆太过沉重。但更沉重的是随之而来的修为——每位先驱者都将残余力量赠予了他。
登仙路的第一段裂缝开始愈合。
黑影——现在知道它叫噬道者——在金光外围徘徊。它没有五官的面孔上，黑洞旋转速度加快，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诡异声响。当第一段路完全修复时，它突然扑向最近的一名天缺体修士残骸，黑洞面孔将其吞噬后，体型竟然缩小了一圈，但气息更加凝实。
\"它在提纯力量...\"镜中仙人警告，\"必须加快速度！\"
陆云咬牙前进，将无暇天剑插入第二段裂缝。这次涌出的光点更多，带来的记忆几乎撑爆他的识海。最震撼的是一位与玄霄子相貌相似的老者，他在伪仙域大牢里用指甲刻满整面墙的阵图，最后挖出自己双眼填入墙缝...
\"师祖？\"陆云认出这是南离剑派开派祖师。
第二段路修复完成时，噬道者已经吞噬了所有可见的残骸。它不再急于进攻，而是悬浮在原地，黑洞面孔突然发出声音：
\"为什么...抛弃我...\"
这声音让陆云浑身一震——分明是初代巡天使的声线！混沌之眼不受控制地聚焦到噬道者核心，穿透层层黑雾后，他看到一张与初代归凡种相似但扭曲的面容。
「是恶念体！」凌尘残存的意识在识海中惊呼，「当年融合实验剥离的负面产物！」
镜中仙人们突然骚动。那位领头的威严存在叹息：\"果然...光与影永远共存。\"
第三段路修复到一半时，异变陡生。无暇天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镜面中的星玥面容痛苦扭曲。剑身不受控制地抬起，直刺陆云右眼！
\"星玥？！\"
剑尖在触及睫毛的瞬间硬生生偏转，挑出一缕伪装成血丝的黑气。\"噬心引！\"镜中仙人们变色，\"归墟临死前种的陷阱！\"
黑气被挑出的刹那，噬道者发出兴奋的尖啸，瞬间跨越空间抓向那缕黑气。陆云本能地挥动能量化的右臂格挡，金银道纹亮起刺目光芒。两者相撞，没有巨响，只有空间被撕裂的细微\"咔嚓\"声。
噬道者倒退数步，陆云右臂则完全失去了知觉。他惊骇地发现，与黑影接触的部分，能量化已经变成青黑色！
\"污染！\"镜中仙人急道，\"用混沌之眼净化！\"
陆云集中精力，右眼金银旋涡逆转。钻心的疼痛中，右臂青黑色缓慢褪去，但能量化也因此蔓延到肩膀。
趁这间隙，登仙路自动修复了大半。当第四段裂缝愈合时，整条路已经完成99%，只剩下最后一级台阶——与仙界连接的那一端，仍是一片虚无。
\"缺失平衡之钥。\"威严仙人指向修真界南方，\"仙凡同契者，一体双生。\"
无暇天剑突然传来微弱波动——是林小凡的残魂！剑柄镜面切换画面，显示出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年轻的玄霄子从九幽潭底抱出两个婴儿，一个心口嵌着晶石（陆云），另一个丹田处有镜面光泽。他将后者藏入禁室，用九重封印锁住...
\"还有一个天缺体？\"陆云如遭雷击，\"我的...兄弟？\"
噬道者似乎感应到什么，黑洞面孔突然转向南方。它舍弃陆云，径直朝九幽潭方向移动，每步都能跨越百里！
\"它要去吞噬平衡之钥！\"镜中仙人急道，\"一旦得手，登仙路将永远倾斜！\"
陆云面临艰难抉择：继续完成重铸，自己可能完全能量化；或者前往救援，但登仙路可能崩溃。就在他犹豫时，无暇天剑突然自行分裂——半截剑身带着镜面脱离，化作银光射向南方！
\"星玥！\"陆云想抓住剑柄，却只碰到残影。
镜中仙人突然齐声诵咒：\"既如此，吾等先渡一半！\"
登仙路剧烈震动，镜面里的仙人们开始分裂——每个都一分为二，一半留在镜中，另一半顺着剑身流向路的尽头。这种分裂显然痛苦至极，许多仙人面容扭曲，但无人退缩。
噬道者感应到能量波动，竟舍弃南下，返身扑向登仙路！它黑洞般的面孔扩张到极限，要将整条路吞入其中。
威严仙人的半身已经抵达路尽头，他转身结印：\"持剑者，守路一刻钟！\"
陆云握紧剩下的半截无暇天剑，直面噬道者。右臂完全能量化后，道纹蔓延到右胸，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也加速着肉身的崩溃。
\"天缺九式...\"他摆出起手式，却发现剑招已不适用现在的状态。混沌之眼自动解析噬道者的能量流动，一套全新的剑法自然浮现：
\"混沌剑诀·第一式·归尘！\"
不再是单纯的剑气，而是蕴含两界法则的光带。金银交织的光带缠住噬道者，暂时阻滞了它的行动。但陆云也付出代价——右腿开始能量化！
噬道者发出初代巡天使的哭嚎：\"为什么...不要我...\"黑洞面孔突然喷射出漆黑剑气，与当年的天缺九式如出一辙！
陆云仓促闪避，仍被削去一缕头发。更可怕的是，被斩断的发丝瞬间能量化，被噬道者吸收。它因此学会模仿陆云的剑招，下一击已经变成混沌剑诀的起手式！
\"它在进化...\"陆云心底发寒。
一刻钟才过去三分之一，他的身体已经40%能量化。照这样下去，不等仙人完全渡界，自己就会先变成纯粹的能量体！
就在这时，南方天际亮起耀眼银光。半截无暇天剑带着星玥的意识，已经抵达九幽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