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我安慰你们，周导，这电影节是有周期的，三天一周期。开始的第一轮肯定先紧着外地有套票的影迷游客来看，这数据也就是他们的想法。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威尼斯旅游业的一部分收入，真正的主力军还是本地影迷和一些媒体人，影评人。他们基本都在第二轮才会开始观影，所以评分解禁也多在第二轮。”
王为民不愧是上影派过来的人，一番解释也让大家心里略微好受了点，只是……
这36％的数据怎么看怎么刺眼。
“啪！”
周游收起了手中的资料对着众人道：“行了，既来之则安之，放平心态，我们先吃饭然后下午去看看我们的片子反响如何。毕竟眼见为实嘛！”
“就是这个道理。”
王为民也说道。
周游说的轻松，可一路上都魂不守舍，威尼斯美丽得风景根本进入不到他的眼里，只觉得这边的天气燥热难耐。
不应该啊，期待值怎么这么低？
此刻的他就像考完试跟班里几个人对了答案发现自己的答案跟大家都不一样的学生，心中无比忐忑，哪怕觉得自己是对的，这会儿也没了信心。
难道老外整不明白咱拍的啥？
那以前老谋子都是咋拿的奖呢？
就这么心不在焉的一路到了剧院，王为民的助理已经等在门口了。
“周导，电影节有规定，剧组不能以任何形式在非官方允许的场合召集集会……就是咱们看可以，但是不能像国内那样，放完了电影上台跟观众互动。”
周游闻言转头看了看几位主演，本意是想问你们明白没有，可他一转头，看见大家的神色同样心不在焉。
他瞬间就明白了众人大概是跟自己一样的心境，但他不能慌，他是导演，是这电影的舵手，是灵魂。
他如果慌了，这群演员肯定更不行了。
周游噗嗤一乐，笑道：“行了，一个个都特么在国内也是影帝，怎么出来都蔫了呢？杨米，给大家乐一个。”
平时最会搞气氛的杨米这会也强打着精神，又是拉大家拍照又是讲笑话的，总之比刚才轻松许多。
等到了入场的时候，周游带头走进剧院，其实他心里还是没底，生怕刚刚鼓起来的士气一会大家看到空荡荡的电影院被再次浇灭。
“好像……还行啊？”
周游看着上座率大概5成6成的电影院小声道。
“是不错了，这个点有这个观影人数已经可以了，毕竟咱们的期待值在那摆着呢。”
王为民同样小声道。
众人悄悄落座，周游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看。
杨米推了推周游的胳膊，小声道：“我看见不少亚洲面孔来支持咱们电影，好些人还拿着本子跟笔，是不是影评人啊？”
第一次参加电影节的她同样紧张，小奶音这会儿都出颤音了。
“啧，你说这黑灯瞎火的，他们就是想记点啥能摸着笔记本吗？”
周游的脑回路有点不一样，杨米闻言轻轻在他胳膊上锤了一下。
“我这正紧张呢，你这人心咋这么大呢？”
周游耸耸肩道：“片子都拍完了，我这时候也不能回炉重造啊？更不能摁着他们的头给咱们的片子打分不是？”
“你黑手党啊？”
“我要是黑手党，哼哼，都特么得来看我的电影，还得派人守在其他剧院的门口拦着不让人进。”
“那你为啥不直接操控电影节呢？”
“你还别说……你说的真有点道理。”
俩人在电影开场之前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熟悉的电影开头出现，周游的心情也真正得放松下来。
老子拍的好，怕啥？
要相信意呆利人民的审美嘛！
熟悉的困意慢慢涌上，周游打了个哈欠左右看看，邓朝他们都在一脸认真的看着电影。
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成片。
周游又看看后面的观众。
好像还行？
于是，他安心的睡着了。
咱老周还没在意呆利的电影院里睡过觉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华艺的人跟《太极》剧组这会也在影院，只不过是后进来的，周游他们没有遇见。
导演冯德伦，编剧之一的张嘉鲁以及杨莹，彭于晏等主演都在，他们也看到了前面的周游等人，谁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他们这次作为非竞赛单元的展映影片没什么压力，本来就评奖无望。
权当过来刷一遍资历然后抓紧时间回国趁着热度赶紧上映。
所以这些人无比放松的坐在最后面。
大家都不打招呼杨莹自己也不敢自己去，于是她掏出手机给周游发了个短信，可对方无动于衷。
她看向前方周游的身影。
周导人怎么是歪的？
似乎……是睡着了？
这人心得多大啊，这种时候都能睡觉？
心中无语的时候，耳边传来编剧跟导演的小声对话。
“这个周游还是这么会投机，上部电影就是请一些明星开头，这次来了个评书开场。”
冯德伦小声道。
一旁的编剧也附和：“雨水给的太多了，用雨水制造压抑的气氛和悬疑感，太俗。”
“但是是美的，不是吗？”
美术指导叶锦添说道，“不能太片面，这雨其实也是人物的心境，如果是咱们，怎么塑造？或者说能像他一样用的这么恰到好处吗？”
他转头说了一句，也不顾编剧难看的脸色，继续看着电影。
什么啊，电影就是电影，就因为别人跟咱们投资方不对付，就胡说八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也犯不着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杨莹听了几人的争论一直没有转头，装作全神贯注的看着电影，慢慢的已经看了进去。
会为辛小丰可惜，会为杨自道和伊谷夏的感情戏揪心，同样替伊谷春憋屈。
她反而觉得整个片子最憋屈的就是伊谷春，特别是他发现自己追寻多年的真相并不是真相的时候，那抹迷茫和震撼。
杨莹还观察到了剧院里的人同样随着剧情的推进情绪而产生的情绪变化。
真好啊……怪不得人家能进主竞赛单元。
这么一比，《太极》好像真的没什么意思。
演起来也不是很难。
要是我能上周导的戏就好了，要不要回去跟小明哥说说？
杨米跟我好像也没什么差距吧？
我要是演，肯定比她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