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打仗确实差点火候,尤其是指挥大军团作战,别说跟曹操比,就算是比袁绍都大有不如。
但不得不说,他治理民生,平衡各方,调和内政,着实是把好手。
也难怪历史上,刘备从樊城败退时,有那么百姓愿意抛家舍业跟着他渡江南下。
因为刘备总能让人从他身上,看到希望——吃饱饭的希望。
历史上刘备身为一个外来户,能够坐稳益州之主的位子,人格魅力是一方面,梳理内政协调各方的能力也是一方面。
尤其是在夷陵之战后,蜀汉精锐全都被葬送的情况下,刘禅继位后,依旧能够顺利的坐稳皇位,靠的是谁?
还不是刘备搭建出来的框架足够结实,打的基础足够牢固,只要朝中有一二靠谱的辅政大臣,就能保着刘禅继续坐皇位。
你说刘禅是靠着诸葛亮,才坐稳的皇位,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刘备给他留下的基础,诸葛亮也不可能稳住局势。
你可以说刘备打仗人菜瘾大,但你不能说他没有治理天下之才。
相比于军事方面的才能,刘皇叔在内政方面的成就真的是三国顶尖的。
如今的关中,就被刘皇叔治理的井井有条。
可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关中如今人口稀少,刘浪迁徙凉州汉民填充关中,几十万人口的大迁徙,不论在任何朝代,都是一项艰巨的大工程。
这些人口,每一个都是未来的战争潜力,是汉室重新崛起的底蕴,他们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在迁徙的路上,既要保证几十万人的吃喝拉撒,还要预防几十万人汇聚后,可能产生的瘟疫,等到了关中,还要把他们打散后,分别安置,给他们建造居住的地方,最后还要划分农田,租借农具种子,等等等等。
这其中琐屑繁杂之事,多如牛毛。
但刘皇叔却能将此一一落实,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
如今天下十三州,没有一处不在大战。
战争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这些底层的老百姓。
河北大战一年有余,眼见还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许多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从冀州、兖州等地逃难到关中,想要找条活路。
凛冬已至!
长安城外的风雪卷着砂砾扑打在临时搭建的流民安置点上。
刘备裹着褪色的斗篷,踩着积雪在窝棚间穿行,发梢与眉睫都凝着白霜。
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左侧草棚传来,他疾步而入,见一位新来的老妇人正蜷缩在破棉被里发抖,身旁的孩童饿得直啃木棍。
“来人!”刘备嗓音沙哑,“速将库中的棉衣分给他们,再调一批栗米熬煮成粥分下去。如今天气冷了,把往日一天两顿的米粥改成三顿。再把医官叫来!”
他脱下自己的狐裘披在老妇人身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初生的婴儿。
随行的官吏面露难色:“尚书大人,这批物资是要留给明日抵达的凉州移民的......”
“他们等不及了!”刘备猛然转身,眼中闪着罕见的怒意,“立刻调拨,休要多言!”
这已是他连续巡视的第七日。
自凉州移民的消息传来,长安便如同一架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
刘备既要处理各地流民问题,又要协调凉州移民之事。
两者都是重中之重,稍微处理不好,很容易让朝廷历尽千辛万难才树立起来的口碑崩塌。
为此,刘备专门将治所搬到城门口的帐篷里,案头堆满密密麻麻的竹简:《移民安置细则》《农具分配表》《新垦田地丈量法》,每一份文书都批注着蝇头小楷,墨迹都被手指反复摩挲得脱墨了。
\"大人,朝中有人联名上书,说新划的田地侵占了他们的农田。\"主簿小心翼翼递上竹简。
这些人,本来都是关中的大族,只是李傕郭汜肆虐关中之时,他们全都携带家眷跑路了。
如今眼瞅着朝廷在关中大势已成,就想通过朝中做官的亲朋故旧,把关中的土地重新攫取到手中。
刘备接过看了眼,冷笑一声:“李傕郭汜作乱时,他们跑的比谁都快;如今百姓要开垦荒地,倒想起祖产了?”他抓起毛笔,在竹简上重重批下:“凡名下田地撂荒五年以上者,一律充公!”
还是不可能还的,打死都不可能还。
关中如今就靠着分田来招揽人口,赏赐军功,以此来屯田聚粮,好早日做到自给自足。
要是全都还回去,这么多百姓还怎么安置?有功的将士还拿什么奖赏?朝廷还拿什么屯田聚粮?
但是又不能太过强硬,毕竟联名上奏的官员这么多,总得给点面子。
汉朝《二年律令》规定,授田撂荒两年的,一律收回国有。
私人的田地,因为欠税超过三年的,也可以收归国有。当然,特殊时期,比如汉武帝的时候,撂荒一年以上,就被收归国有了。
刘备特地批示,撂荒五年以上才充公,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要是有些人真的不识抬举,莫非欺刘皇叔的雌雄双剑不利乎?
入夜,寒风拍打着帐篷,刘备就着油灯研究地形图。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尚书大人!泾水渡口爆发瘟疫,已有三人丧命!”
刘备猛地起身,烛火被带起的风扑灭,黑暗中只听他沉稳的声音:“传我的令:封锁渡口,隔离病患,立即从太医院调二十名医官,带上所有药材!”
次日清晨,当他出现在疫区时,百姓们惊讶地发现这位朝廷大员竟穿着粗布麻衣,亲自给病患喂药。有个年轻士兵犹豫着开口:“皇叔,这样……太危险......”
“危险?”刘备舀起一勺汤药,吹凉后递到孩童嘴边,“他们比我更危险。”
在刘备身先士卒治理下,瘟疫被迅速控制住,各州流民和凉州移民安置工作,也有条不紊地推进。
长安东市的布告栏前,每日都挤满百姓,争相观看新贴出的政令:“凡新迁户,青壮每人授田十亩,老者妇女五亩,孩童三亩(家中有青壮从军者,额外分田二十亩),官府贷耕牛一头(家中有青壮从军者,可贷耕牛两头)、种子三石,第一年免税,第二年半税(家中有青壮从军者,直接免税三年)”。
“设义仓,丰年屯粮,荒年赈济”。
“招募流民修筑水利,日结工钱五铢”。
三个月后,刘浪巡视关中归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昔日荒芜的土地上,新修的水渠纵横交错,田垄间满是忙碌的农夫。
流民聚居的土坯房错落有致,学堂里传来朗朗读书声。
长安西市更是热闹非凡,凉州的皮毛、巴蜀的蜀锦、西域的香料在此交易,商队的驼铃声终日不绝。
“玄德公果然大才啊,短短数月之间,你竟真的做到了。”刘浪站在新建的望楼上,望着生机勃勃的关中平原,眼中满是赞叹。
刘备抱拳行礼,目光坚定:“伯涛谬赞了,乱世之中,百姓所求不过温饱。他们背井离乡来到关中,就是对朝廷,对天子,对我们的信任。这份信任,备可是万万不敢辜负啊。”
暮色渐浓,刘浪又要启程前往新设立的流民学堂。路过一处村落时,他听见几个老农在树下闲谈:“刘皇叔说的没错,只要肯下力气,这日子总能越过越好!”
“可不是嘛,跟着这样的官,就算再苦再累,心里也踏实!”
刘浪嘴角微微上翘:“我就说嘛,刘皇叔武功或许拉胯,但文治绝对一流,如今我们双刘联手,简直是珠联璧合,什么四世三公的袁绍,乱世枭雄的曹操,通通踩在脚下!”
如今关中大定,可谓万事俱备只待天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