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在黑暗中穿行，前方的虚空开始泛起微弱的波纹。小团突然从林悦儿的衣兜里抬起头，耳朵猛地竖起。
“风来了。”它声音很轻，但林悦儿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
那不是真正的风，是空间被撕开时产生的波动。她迅速把手按在控制台上，银链贴上识别区，灵芽界最后一丝能量被唤醒。系统提示闪烁了一下，防护阵列启动。
楚墨渊站到她身边，目光盯着前方不断扭曲的星域。几秒后，一道裂口在船头前方展开，黑影从中跃出。
那些东西没有固定形态，像雾又像实体，一出现就冲向星舟外壳。撞击让整艘飞船剧烈震动，导航屏瞬间跳红。
“它们能切割空间。”小团趴在地上，爪子紧紧抓着林悦儿的手腕，“每一只出现前，祭坛那边都会闪一次光。”
林悦儿点头，手指快速滑动面板，将所有非必要能源切断，集中供给护盾和定位系统。她闭上眼，把意识沉入灵芽界。干涸的土地上还残留着几根藤蔓的根系，她强行催动它们复苏，生成三道符文，打入飞船四周的空间锚点。
绿光亮起的瞬间，错乱的空间坐标稳定了一瞬。
“现在！”她喊。
楚墨渊立即行动，推开驾驶舱门冲了出去。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通道尽头，外部摄像头捕捉到他又出现在飞船另一侧——被怪物传送到远处。
林悦儿咬牙，再次调用灵芽界的力量，这次她不再维持大范围防护，而是精准释放一道束缚波纹，缠住最近的一只怪物。藤蔓从虚空中生长出来，死死勒住那团黑影，让它无法瞬移。
这一耽搁，楚墨渊趁机返回主控区域。
“不能再分散。”他说，呼吸有些急促。
林悦儿盯着屏幕上的能量图谱，发现每一次攻击都对应着祭坛外围某个符文的闪烁。她迅速分析出规律：四次攻击之后，会有短暂的停顿，那是祭坛重新充能的时间。
“它们不是自己来的。”她说，“是被人放出来的。”
小团靠在她腿边，耳朵不停摆动。“祭坛中央有个柱子，黑色的，上面刻着圈纹。能量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林悦儿站起身，摘下银链握在手里。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们得靠近祭坛。”她看向楚墨渊，“你拖住它们，我进去打断仪式。”
“太危险。”他皱眉。
“没时间了。”她已经走向气闸门，“再等下去，整个区域都会被锁死。”
星舟缓缓靠近目标点，最后停在一片漂浮的石台上空。这里是宇宙边缘唯一稳定的陆地结构，形状规则得不像自然形成。七层台阶向上延伸，顶端立着一根黑色石柱，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符印。
林悦儿带着小团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第二级，地面开始震动。第三级，三只怪物同时从空中落下，挡住去路。
楚墨渊紧跟其后，袖扣中的秘器亮起，一道光刃劈开其中一只。另两只扑向林悦儿，却被她提前布置的藤蔓缠住脚踝。
“快！”他在后面喊。
她继续往上跑。第五级台阶，石柱上的符印越来越亮。第六级，空气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像是某种投影正在成形。
第七级，她终于站在祭坛中心。
石柱底部是一个圆形阵眼，内部有液体状的能量在流动。她看到那些符号在旋转，方向与小团之前感知到的脉冲完全一致。
“就是这里。”小团趴在她肩头，声音发抖，“打碎它，就能停下。”
林悦儿抬起手，正准备拍下，石柱周围突然升起一层屏障。她一掌击在上面，反震力让她后退两步。
“能量太强，破不开。”小团喘着气，“除非……用我的本源试试。”
“不行。”她摇头。
“没别的办法了。”小团挣脱她的手，跳到阵眼前方。它的身体开始发光，一圈圈波动扩散开来，直接撞向屏障。
屏障晃动了一下。
林悦儿抓住机会，再次冲上前。这一次她调动灵芽界深处仅存的根脉之力，将所有能量集中在右掌。银链发出嗡鸣，绿光顺着她的手臂蔓延。
她狠狠砸向阵眼。
一声巨响，石柱裂开一道缝。里面的能量开始倒流，周围的符印逐一熄灭。
怪物发出尖锐的嘶吼，身体开始崩解。远处阴影中站着的几个人影也猛然抬头，其中一人抬手想补救，但已经来不及。
黑柱轰然倒塌，碎片散落一地。
林悦儿跪在地上，喘得厉害。楚墨渊赶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他的衣服破了一角，脸上有擦伤，但人没事。
“结束了？”他问。
林悦儿摇摇头。她看着那根断裂的石柱，裂缝里还有微弱的光在跳动，像是没彻底断绝。
小团躺在她掌心，体温很低，呼吸几乎感觉不到。但它的眼睛还睁着，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妈妈……”它小声叫。
“我在。”她把它轻轻搂进怀里。
楚墨渊蹲下身，检查石柱残骸。他伸手碰了碰其中一块碎片，指尖传来一阵刺痛。那不是普通的材料，碰上去像活物一样会回弹。
“这不是第一次被毁。”他说，“你看这些痕迹。”
林悦儿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石柱内壁有多道旧裂痕，都被某种力量修补过。最深处还嵌着一点金色粉末，像是曾经有人用更高级的方法封印过它。
“有人比我们早来过。”她低声说。
小团忽然抽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
“不对……”它声音极弱，“仪式没停。只是……换了个地方。”
林悦儿猛地抬头。
祭坛虽然毁了，但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灵芽界的种子轻微震动了一下。那种震动，和最初绑定系统时一模一样。
楚墨渊站起身，环顾四周。这片区域安静得异常，连空间波动都消失了。可越是这样，越让人不安。
“你还撑得住吗？”他问林悦儿。
她点点头，扶着台阶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但她不能倒下。
小团闭上了眼睛，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银链上的绿光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不良。
林悦儿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团，又看向那根断裂的石柱。裂缝里的光还在闪，频率很慢，但确实存在。
她慢慢走过去，蹲下身，伸手触碰那道裂痕。
指尖刚碰到表面，整块残骸突然一震。
地下传来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