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和许王感知到监视没有了后,也曾有过一瞬间的动摇,想趁机来个出其不意的算计。
可回想起太子四弟的手段,就忍不住冒冷汗。
摇摇头,赶紧将脑子里又进去的水,晃出去。
没再进水的脑子,保持着清醒,一直到离开洛安城的那天,两人都安安分分的,不敢有丝毫小动作。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两王在封地都是安安分分的。
永徽十六年四月,思宁顺利生下自己的第四个孩子,永安公主。
她四个孩子里,除了太子唐昭,其他三个都是自然孕育的,她除了在孩子出生后,给其服用了启智丹外,没再干预过。
这个孩子,也是出生后,就被封为永安公主。
皇帝唐治想到和皇后宁儿的四个孩子里,就只有小儿子没有封王。
想着太子宝座昭儿坐得稳稳的,其又和暄儿之间有个七岁的年龄差,肯定能压得住同样聪明的暄儿。
唉,可惜皇位只有一个,若是有两个的话,他肯定给暄儿一个……
收回发散思维的唐治,琢磨着昭儿两岁封太子,暄儿如今四岁封王的话,相对比起来,不算越过太子过于宠爱暄儿。
嗯,这事可行。
于是,皇帝唐治给刚出的女儿取了公主的封号后,紧接着就给小儿子封王——燕王。
封地比两个已经封王的而言,要大不说,还处于富裕且稍近洛安城的地方。
至于还在宫里读书的三儿子没有封王,唐治压根没想起他,就算想起了,他也没有现在就给对方封王的打算。
等对方十八岁准备大婚再说吧!
没有一点掩饰的诠释了皇后宁儿生的是宝,其它儿女是根草。
光阴似水,转眼就是几年过去,皇帝唐治风疾只偶尔轻微发作,并未影响到他视朝听政。
思宁生下第四女永安公主后,就没再主动触碰过朝政,只皇帝唐治问起的时候,才会发表关于政事的看法。
和思宁差不多的,还有太子唐昭。
太子还是个小小少年,还是以读书习武等等为主,只少部分接触朝政。
永徽十九年的寒冬似乎格外漫长,因为距离上一次皇帝唐治风疾严重发作已经有四年左右了,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风疾发作骤然加重。
一开始还以为会像上一次一样,好好休养就可以了,没想到病重到病危的地步。
紫宸宫的琉璃瓦上积雪未消,在苍白日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宫人们行走时都刻意放轻脚步,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甘露殿内终日弥漫着苦涩药味,皇帝唐治病重垂危的消息,早已成为朝堂上下心照不宣的隐密。
殿内,龙榻上的唐治面色灰败,偶尔的咳嗽声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勉强用参汤吊着一口气。
朝臣们表面镇定,暗地里却已开始为可能的国丧做准备。
好在,太子唐昭已年满十四,虽未及弱冠,却已显露出超越年龄的沉稳。
太子十岁便开始监国理政,又有皇后垂帘协理,当时陛下病重那几个月,当时表现就极为出色。
现在年纪又长了四岁,想来在皇后垂帘协理下,定能担下大理江山这个重担。
只除了医术精湛的思宁,对皇帝唐治病情好转一直保持着信心。
皇帝唐治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
那种前所未有的病重难受,一直不见好的感觉,让他挺灰心丧气的,自觉时日无多了。
“陛下,您可不能抛下宁儿和几个孩子。”
“宁儿需要您,几个孩子也需要您。”
“太子到底才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宁儿又是一介妇人,这情形还比不上陛下您当年登基时候呢!
陛下,您一定要好起来,不然宁儿和昭儿,定会被朝堂上那些跋扈大臣们欺压惨了。”
……
思宁将他们母子几个对皇帝依赖夸大,并夸大朝堂外的压迫,刺激皇帝不敢死,刺激他的求生意志。
而且她对皇帝的病情表现得很乐观,坚信皇帝一定能好,感染了皇帝,使他内心的消极情绪消散了许多。
此外,思宁不着痕迹的引导御医们开出更合适的方子,给皇帝服用更对症的药物。
不过皇帝这病,需要慢慢治疗,急不得。
等服用两个月药后,陛下病情不再加重,反而减轻一点点后,除了自己外的其他人想来就不会想的这般消极了。
这日清晨,朔风凛冽。
珠帘之后,皇后思宁端坐凤椅,虽只着一袭素色常服,未施粉黛,眉宇间的沉静却比任何华服珠宝都更能安定人心。
珠帘之前,少年太子唐昭身着朝服,脊背挺直,听着朝臣们的回禀后,微微转头和思宁禀报他的决定:
“关于河东道雪灾赈济,儿臣已命户部拨付钱粮,并令地方官府开仓放粮,严查官吏克扣。”
帘后思宁略微想了下后,温和道:“太子考虑周详。可再传旨,令邻近州县协助安置流民,严防灾后疫病。
所需药材,由太医院统筹拨付。”
“儿臣受教了。”唐昭微微颔首。
随即,兵部一位臣子出列,“陇右道鄯州都督府奏报,吐蕃异动,斥候发现吐蕃哨探已逼近赤岭东麓……
石堡城守军亦观测到对方军寨夜间调动频繁……
吐蕃虽无立即大举犯边之迹象,但此等动向绝非寻常,恳请朝廷早作堤防。”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紧跟着出列:“太子殿下,吐蕃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然则眼下陛下……实在不宜大动干戈。是否可先敕令陇右谨守关隘,加强巡防,暂观其变?”
唐昭沉吟片刻,声音不急不缓,清晰地传入每位大臣耳中:“李相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道。
然,边防之事,关乎国体,亦不可示弱。
可传旨嘉奖陇右节度使及鄯州都督府警觉,命其增派精干斥候,深入探查,务必摸清吐蕃主力动向。
其次,令河西节度使密切注意祁连山各隘口,与陇右互为犄角,不得有误。
第三,传书安西、北庭两都护府,警惕吐蕃可能与西突厥残部勾结,袭扰西域。”
话落,太子目光望向珠帘:“母后以为如何?”
思宁颔首道:“可。”
太子这番话既肯定了老臣的稳妥,又展现其作为储君的担当与能力。
殿内众臣闻言,皆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