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烛乐安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处邪气冲天,又有入魔同类从黑云中游转而出,实在是让龙心惊,身边有龙叫喊道:“是魔族,是魔族!”
烛乐安蹙眉,朝着身旁的同族问道:“你可看的真切?”
那条散着蓝光的龙瞧着有些苍老,下头随着群龙游窜而生急风,卷得云中电闪雷鸣,“从西北而来,又如此大的阵仗,魔族冲破封印也未可知啊……”
不过是几次呼吸,那墨云翻腾已至,无数黑影冲杀而来,在他眼中清晰。
好像无处不在,笑声里掺杂着凄惨的哀嚎,无数奔波游走的虚幻掺杂在这空中,随着奔云叫嚣而来。
它们夺取着生机,它们占据着此方天地,来此布雨的一众龙族清楚的感知到了下头人族生机许多都已不见,却并未瞧见有飞走的灵魂。
是魔族。
远处两方帝舆如山出,压得人心中沉闷,喉间闷涌。
烛乐安手中持双刀,也是顾不得许多,瞧着眼前的杀气腾腾,转瞬便随着群龙冲杀上去。
那云雾中的冰晶刺的他浑身生痛,他身为龙族,不应该感受到这种痛的,云雾或许早就隐匿不少魔族,几乎无处不在。
如梦魇一般,混乱的画面瞬间袭来,浑身上下灼烧着,烛乐安只觉得这一瞬间像是在看走马灯。
伸手挥也挥不去,他瞧见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回忆,还有许多旁人的,数不清,看不尽,只出现了一瞬便立刻消逝。
龙族并非是唯一一个被人人喊打几万年的种族。
这魔族才是真正的过街老鼠。
虽与神族同生,却不被创神喜爱。
至恶之族,早就辩解成空。
烛乐安冲杀陷阵时,心里却想的是,如今他也能为龙族正名了。
什么与天界缓和,什么姬玥求了转魂水渡他舅舅,什么龙太子,什么天界贵公子,龙族被三界打压四万余年,他知道龙族在三界仍是抬不起头。
那司天使云雨之能,可阴晴云雨,本就是龙族之职。
如今却做得像是为奴为婢。
天界神灵一句话,他们便像走狗,如果没有他父亲烛昭,龙族处境只会更糟。
巫姮抬眸,四象帝舆摇晃的珠帘被魔界吾雀撩开,见到那几条冲杀而来的龙族,厌恶冷声道:“浮空蛆虫,竟然活到了现在。”
整个天空昏昏沉沉,偶有雷划过,却是再也照不亮这块厚实的云层,却结结实实雷击在地,双魔过境,无人生还。
那条受东海、昭瑶宫宠爱的孩子,也死在了这场虐杀中。
无数虚幻的假象在魔气中迸出扭曲的新生来,魔族侵占着活物的躯壳,撕咬着他们的灵魂。
不过须臾,那群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西头肆虐而归者合入。
往东去。
往天界去。
区区姬玥,如今不过是个无灵力无仙缘的凡人。
兽神青苍,转世成魔,屈从一个凡人,屈辱不堪。
现如今玄天之上,又有谁能与汹汹魔族相抗衡。
巫姮瞧着不远处的魔龙拉舆,心中冷笑,她一定要抢先杀上玄天,将青苍杀死,夺他混沌之能!
好吧,还真的有能与魔族抗衡的。
两方魔王感知到一股强势的压制,不知从何而来,也并非是当年的机遇,惯用的招式,互相对视一眼,巫屿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魔龙拉舆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三界便出了如此大的变故。
南宫青玉瞧着天境中,凡间掠过大片大片的乌云,手中凝聚了神力顺着这天镜往那处打去,肃声道:“必须保下人族,否则世间将崩塌不存!”
妘夜怪道:“这魔族瞧着也不过是中等魔族,再如何修炼,也不可能撑住你一击。”
天镜与寻世镜差不多,都可以感知到所观之处的气息。
凝缘殿里早就瞧不见绛幽与司天的踪迹了,二人赶去了魔族暴虐处。
微生苍道:“这些魔族身上也有凌泽星的气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些年封印魔界,所用凌泽星镇压,有一部分也成了魔族修炼的材料。”
神灵下界镇压,那群魔闻其势却躲了个无影无踪,两方帝舆上了玄天,上头却是空空。
姬玥随着几人一起前往凡间近处,瞧见风云无变,街上太平,不禁疑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青玉沉眉道:“魔族隐匿了去。”
姬玥此时是凡身,肉体凡胎自然看不出来什么,只听身边妘夜道:“魔族附身在人族身上,若是驱魔,被魔族附身的人一定会死。”
极远处,绛幽司天两人也是满脸犹豫。
乾国皇宫,朝堂之上,有一老臣唾沫星子乱飞,打着瞌睡的皇帝突然惊醒,左右瞧看,发觉没什么事,忽然身子坐直,眸光变得深邃。
听着底下那老臣说道:“陛下,民间都在传您偏爱新晋的淮南妃子,还传闲话说要将她的儿子立为太子,可皇后娘娘已经育有一子为嫡,臣…”
他话还没说完,皇帝便站起身,走了下去,走一步,瞄朝堂中人一眼。
众大臣心底还是有些慌的,毕竟面对的是天颜。
可他们哪里能知道这皇帝早就换了个芯子,皇帝左看看,右瞧瞧,哈哈大笑,“当皇帝想立哪个当太子都得叫你们管束着是不是?”
众臣连忙跪下,惶恐称不。
这皇帝连下朝的旨意都没下,指了后头的太监带着他去后宫。
他倒是要亲眼瞧一瞧,这人族的皇帝有多少孩子,看哪个顺眼便封个太子。
到了后宫,宣了整个后宫的妃嫔跟幼年的孩子,真是可惜。
真是可惜。
居然那么点人。
巫屿还记得当年没被封印时,人间帝王妻妾无数。
他知道了。
这个国家的帝王一定是个窝囊废。
选哪个儿子当太子的自由都没有。
巫屿附身在人间帝王身上,瞧着远处,笑着问道:“你们想让自己的孩子当太子吗?”
宫妃不明所以,皇后生有一子,这太子的位子如何也不可能轮到她们的孩子来坐。
只听皇帝抽出身边侍卫的长刀笑道:“来啊,孩子们,过来。拿着这刀,去把你们母妃的头割下来,谁割的又快又好,孤这皇位便传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