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塔的钟声敲过午后三响时,朱文正正在幕府内阁审阅新铸的“英藩通行宝钞”。
桑皮纸的钞面上,左侧印着大明龙纹,边缘用蝇头小楷写着“与大明宝钞等值通用”。
他指尖划过纸面,忽然听到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殿下,锦衣卫密报!”通事官捧着密函跪地,声音发颤,“法兰西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二世,已率三万法军渡过英吉利海峡,于加来港登陆!”
朱文正捏着宝钞的手指猛地收紧,桑皮纸在指缝间起了褶皱。
他推开案几起身,鎏金蟒纹在晨光里晃出冷光:“加来守将是谁?为何不早报?”
“守将是前英格兰贵族托马斯爵士,三日前已献城降法!”通事官额头抵着地面,“法军先锋五千人,正沿泰晤士河向伦敦推进,距此不足百里!”
“这是个好事啊!本王正愁没有理由清剿这些旧贵族,这下好了,他们主动背叛本王,那就杀!”
内阁首辅刘璟脸色煞白:“殿下,我军主力还在苏格兰边境清剿残匪,伦敦城内仅有五千驻军,怕是……”
“怕什么?”朱文正转身抓起案上的腰牌掷过去,“传我令,命火枪营即刻从约克郡回援,五日内必须抵达伦敦!另调三千锦衣亲军,随我亲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噤声的官员:“告诉敌军将领,若他敢挡我去路,我诛他九族——哦,他可能没有九族,那就夷他三族。”
通事官领命欲退,却被朱文正叫住:“等等,法军的装备如何?”
“据密探回报,法军主力仍是重骑兵,勃艮第公爵带来了佛兰德斯工匠新铸的青铜炮。”
朱文正冷笑一声:“佛兰德斯的铜炮?在我大明神威大将军炮面前,不过是孩童玩具。”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戳在加来港与伦敦之间的肯特郡,“传令,命驻守剑桥的三千步兵即刻南下,在肯特郡的阿什福德设伏。告诉他们,我要法军的先锋,变成丧家之犬。”
阿什福德的苹果园在四月末缀满了青果,法军先锋官皮埃尔伯爵正勒马站在果园边缘,用银质望远镜打量远处的丘陵。
他身后的骑兵们盔明甲亮,马蹄踏过刚翻耕的农田,溅起混着草香的泥点。
“伯爵大人,前方就是阿什福德镇,”传令兵策马而来,“镇上的英格兰人说,明军还在伦敦城里等着我们呢。”
皮埃尔嗤笑一声,将望远镜塞进鹿皮袋:“那些东方人的火器虽凶,却不懂骑兵的突击艺术。告诉士兵们,日落前拿下阿什福德,我请大家喝勃艮第的葡萄酒。”
骑兵们发出一阵欢呼,拔出长剑拍马冲锋。铁甲撞击声惊飞了果园里的麻雀,青苹果被马蹄踩碎,酸甜的汁液混着泥土飞溅。
当先锋骑兵冲进阿什福德镇时,只看到空无一人的木屋和插在镇中心的大明龙旗。皮埃尔心头猛地一沉,正要下令撤退,镇口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
神机营的士兵们趴在屋顶和断墙后,栓动步枪的枪口喷吐着火舌。
子弹穿透法军骑兵的铁甲,将人从马背上掀飞。镇外的田野里,明军步兵推着三门小型火炮,炮弹呼啸着砸进骑兵队列,炸开的弹片撕裂了战马的皮肉。
“是陷阱!撤退!”皮埃尔挥舞长剑嘶吼,但狭窄的街道已被受惊的战马堵死。他眼睁睁看着身边的骑士一个个倒下,一名年轻骑兵的头盔被子弹击穿,红白色的脑浆溅在他的银甲上。
巷子里突然冲出一队明军刀手,绣春刀划破空气的锐响里,法军骑兵的马腿被齐刷刷砍断。
骑士们摔落在地,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踩着泥水冲上来的明军士兵用枪托砸碎了头骨。
皮埃尔调转马头,试图从镇后的果园突围。刚冲出镇子,就被埋伏在苹果园里的明军拦住。
一名明军百户长举着栓动步枪瞄准他的胸口,子弹穿透了他的护心镜,在他心口炸开一个血洞。
皮埃尔从马背上栽倒时,最后看到的是青苹果间闪过的明军军服,像一片突然绽开的血色梅花。
三日后,朱文正站在阿什福德镇的尸堆前,靴底碾过法军骑兵的断剑。锦衣卫指挥使捧着皮埃尔的头颅跪在一旁,颅骨上的弹孔还在滴着黑血。
“告诉勃艮第公爵,”朱文正扯下沾血的手套,声音冷得像泰晤士河的冰,“这就是动我大明疆土的下场。”
巴黎卢浮宫的觐见厅里,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二世将密信狠狠摔在鎏金地毯上。信纸上的火漆印已被鲜血浸透,那是他派去阿什福德的信使临死前按上去的。
“一群废物!”菲利普踹翻了身边的青铜烛台,鲸油蜡烛滚落在地,火苗舔舐着波斯地毯的边缘,“三千精锐骑兵,居然连个小镇都拿不下来!”
站在一旁的诺曼底公爵连忙俯身灭火,羊皮手套被火苗烫出焦痕:“叔父息怒,明军的火器确实厉害,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菲利普喘着粗气坐下,锦缎衬里的铠甲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他看着墙上挂着的法兰西地图,手指在英吉利海峡沿岸重重敲击:“英格兰人不是恨透了那个东方人吗?我们给他们武器,让他们在伦敦搞暴动。等明军分兵镇压,我们再趁机拿下伦敦塔!”
“可那些英格兰贵族早就被打怕了,”诺曼底公爵皱眉,“上次护法叛乱后,他们连私藏刀剑都不敢。”
“那就找平民!”菲利普眼中闪过狠厉,“我们给他们面包和火枪,让他们去杀那些穿明军装的杂碎!”
他转身对身后的侍从官下令:“传我命令,让加来港的佛兰德斯工匠连夜赶制一千支火绳枪,再备二十车黑面包。派三百名死士伪装成英格兰流民,潜入伦敦城。”
侍从官领命退下后,诺曼底公爵犹豫道:“叔父,查理六世国王那边……”
“国王?”菲利普冷笑一声,“那个疯癫的废物除了在宴会上跳舞,还会做什么?等我们拿下英格兰,法兰西就是我的天下!”
他走到窗边,望着卢浮宫花园里抽芽的梧桐:“当年爱德华三世差点吞并法兰西,现在轮到我们了。等我把英格兰变成勃艮第的封地,整个西欧都会匍匐在我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