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
唐嫣没那份好奇心，全副心神还挂在周大奇案上。
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某个框架，但又抓不准那个中心点。
“行，那你先自己忙着，我过去逛逛。”
陶涛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看在同事的面子上，接了支援请求，也得过去逛一圈，所以招呼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然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唐嫣一个。
‘叩叩’敲门声吸引了唐嫣的注意力，她转头一看，竟然还是金鳞。
“又有什么事儿？”
金鳞的面孔惨白，却还咧着嘴，无意识的笑着：“唐嫣，你真那么讨厌我么？”
唐嫣本不想跟他废话，但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不是讨厌，而是不懂。”
“你记得么？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感激我，是因为我把你带进特案组，让你有了跟着大家学习的机会，而不是空耗光阴在后勤部。”
“当时我根据你的微表情，做出过判断。你说的话全是真心的。”
“可昨天你又说，你怨恨我，因为我没给你详细解答，也没教你……问题来了，你说的这话，应该也是真心的！”
“金鳞，我不是心理学天才，而人类的微表情又太细微，太快……你懂么，你现在都让我有点怀疑自己了。”
金鳞再次惨然一笑：“你的判断没错。之前我是真心的，后面也是真话……可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我的心态，会有这样的变化！”
“说说看？”
金鳞眼神迷茫，说出来的话也有点杂乱无序，唐嫣理了半天才听懂。
大概意思就是，最早以前，金鳞就把她看成一个小妹妹，那种需要所有人保护的小姑娘。但在唐嫣展示过她的能力后，金鳞就改变了想法。
在他心里，唐嫣变的特别厉害，甚至可以用伟岸两个字来形容！
那时候他崇拜是真的，佩服是真的，想一直追随也是真的。
可仅仅睡了一觉起来后，他脑子里就莫名其妙出现了恶念！仿佛有个人，一直在告诉他，唐嫣从未看的起他！
再加上母亲遇害的事情一刺激，金鳞就觉得自己的感官更加错乱。甚至已经到了那种怨恨唐嫣的程度！
“你是说，你对我的负面情绪，基本都是一夜之后，突然发生的？”
唐嫣还真来了点兴趣，开始追问详情。
“对，就是这样。”金鳞理了理思路，才继续说道：“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事儿从头到尾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帮我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但我脑子完全不受控制！就好像有人一直在告诉我，让我往死里弄你……”
“它有名字么？”
唐嫣冷不丁的提问，把金鳞都弄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没，没有。就是一种感觉而已，还要名字？”
唐嫣不为所动：“你再给我形容一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才抓住这个点，一直让金鳞尽可能的描述给她听。
“就，好像有个声音，又好像是一种从我心里迸发出的恶念……”
“你之前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儿，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人么？”
最开始，唐嫣的第一想法是，金鳞被人催眠了。虽然她不认为，这个年代有水平这么高的催眠大师，但她都能玩穿越，还有什么是一定不可能的呢？
但听完金鳞的讲述，她又开始不确定了。毕竟在她的认知中，还没有人能做到，在完全不接触‘当事人’的情况下， 凭空给人催眠。
而且金鳞的作息，其实也相当固定，根本没有长时间失去意识的可能。
“你这两天还有那种感觉么？或者说，还能听到那个声音么？”
金鳞摇头：“没有了。事实上，那天我去三支队配合调查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那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此时的唐嫣，早已放下手中的案卷，认真的在给金鳞进行辅导，连声音都柔和了几度。
“我，我很愧疚。一方面，我还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我母亲的案子。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很卑劣……”
“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唐嫣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才追问道：“你想怎么给我个交代？”
“等你把我妈的案子查清楚，我就把这条命赔给你……”金鳞笑的凄惨，倒不是为了他那可以预见的未来，而是他真的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活着做什么呢？
天天在后勤，做着一模一样的工作，然后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没意思！没意思透了！而且就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又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着？
唐嫣头疼的捏捏鼻梁，柔声开口：“首先，我不是神探。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先看看你母亲的案子。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不一定能帮你找出，你想要的那个结果。”
“其次，每个人都有行差踏错的时候。你一时间钻了牛角尖，思想有些极端，都是可以理解的，用不着拿命来赔。”
“你别的不用考虑，先想想你母亲。你觉得她辛辛苦苦几十年，真的想看到你一蹶不振，甚至自杀吗？”
“你如果真的那么轻率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值得么？”
见金鳞还是那副听不太进去的模样，唐嫣犹豫一下，还是准备下重手。
“我也跟你说一个，我的怀疑方向。”
金鳞以为唐嫣要说他母亲的案子，精神终于集中了一点，看唐嫣的目光，也开始聚焦。
谁料唐嫣压根没看过他母亲的卷宗呢？而唐嫣要说的，也跟这个无关。
“我认为，你会忽然在一夜之间，对我产生恶念，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你的思维。”
“这个不是安慰，也不是无中生有……”
整件事情确实古怪，也让唐嫣联想到了之前的中毒案。
从她的视角出发，原主也好，她也好，都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能让别人对她下手。况且还是用毒，这么清奇的方式。
而她怀疑的对象，又忽然选择自杀……这跟金鳞的状态，是不是有点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