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阳回到楼上房间,轻轻关上房门,楼下众人的窃窃私语丝毫未能引起他的关注。
此刻,他脑海中反复思索着在楼下听闻的种种,
时而眉头紧锁,似在忧虑拒北城潜藏的乱象;
时而又缓缓放松,像是在权衡应对之策。
很快,他便理清思绪,心中释然,随后运转功法,在这漫漫黑夜里渐渐进入休息状态。
第二日清晨,左阳用过一些简单的吃食后,便毫不犹豫地跨上骏马,朝着北关方向疾驰而去。
经过半日的奔波,他终于抵达北关。
此时的北关,戒备森严,数百名士兵整齐地守在这里。
极目远眺,还能看到远处一座规模不小的军中大营。
左阳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朝着关卡靠近。
面对迅速围拢过来的士兵,他神色坦然,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上京城的通关文牒。
这通关文牒内容简洁明了,表明持牒者是上京城派来支援拒北城的江湖人士。
这些官兵见此,并未多想,便爽快地放左阳过去了。
毕竟,从上京城陆续派来支援的江湖人士已不在少数,好几拨人都已通过,这些士兵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毕竟当下的紧要之事,便是圣上正调遣各路江湖豪杰、士兵以及锦衣卫,全力增援边境四城。
所以在这些士兵眼中,左阳这样一位江湖人士的到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左阳顺利通过北关后,一路扬鞭策马,风驰电掣般前行。
又是半日的连续奔波,他很快便来到拒北城东城门。
左阳翻身下马,递上通关文牒,随即毫无阻碍地进入了拒北城。
为了行事方便,他事先已然易容,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寻常人根本无法认出他来。
进入城中后,左阳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心中满是坚定,无论如何,都要亲眼看看,
这个所谓的“小二爷”究竟是何等嚣张跋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天色愈发暗沉,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绸缎,悄然笼罩了拒北城。
左阳路过一家驿站时,将马匹交付给驿站人员照料,趁着夜色,脚步匆匆地朝着城主府方向赶去。
如今的城主府,名为蔡府,在拒北城,几乎无人不知这座府邸,因为城主正是蔡一楼。
夜色渐浓,蔡府大院里灯火通明,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只见小二爷正跪在蔡府的大院之中,蔡一楼手持棍棒,满脸怒容,试图冲上前去教训这个干儿子。
四周的蔡府下人、门客以及管家,纷纷紧紧拉住蔡一楼,不让他靠近小二爷。
“你们给我起开!”
蔡一楼奋力挣扎着,大声怒吼,
“今天我非得打死这个逆子不可!他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此逆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后患无穷啊!”
管家见状,死死拉住蔡一楼,焦急地劝道:
“蔡大人,蔡大人,您消消气啊!
小二爷毕竟是您的干儿子呀,
要是这事儿传出去,说您亲手一棒子打死了他,拒北城的百姓恐怕会说您冷血无情啊!大人,您先消消气!”
一旁的门客们也赶忙附和:
“是啊是啊,蔡大人,您先消消气,
先到屋里喝杯茶水,消消火气。”
在众人的簇拥下,蔡一楼被半推半就地请到了屋内。
而小二爷依旧跪在大院中,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蔡一楼坐在大厅内,接过下人递上来的茶,刚喝了一口,便猛地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
茶杯瞬间四分五裂。
他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咆哮道:
“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逆子,你们谁也别拦我!
这小二做事太过分了!翠香楼的老板,
那可是我来到拒北城后结识的好友,他居然对我好友的女儿下手,还把她家人都杀了!
你们说,你们有没有帮他?
是不是暗地里帮他处理了这些后事?还有你!”
蔡一楼伸手指向管家,双眼通红,
“要不是你吩咐地方官员和军队里的人,他能这么轻易地逃脱罪责?你们都是罪人!”
蔡一楼面色狰狞,脸红脖子粗,对着周围的人大声怒骂。
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讪笑着不敢言语,尤其是管家,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绝非一般人。
他见状,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四周人使了个眼色。
那些门客心领神会,也都纷纷跪地。
“蔡大人,都是我们的错呀,不关小二爷的事。
小二爷还年轻,不懂事,都是我们没照顾好他,才酿成了这悲剧。
您看在我们一直忠心耿耿跟随您的份上,就饶了小二爷这一回吧。
所有的罪过,就让我一人承担。”
其余人也立马跟着大声说道:
“对对对,我们承担,
蔡大人,您就放过小二爷吧!”
说着说着,一些下人和门客竟真的声泪俱下,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仿佛真的痛心疾首。
蔡一楼见状,气得咬了咬牙,随后突然捂住额头,身子微微一晃,像是有些晕眩。
这一幕可把周围人吓了一跳,众人连忙起身扶住蔡一楼,焦急地喊道:
“蔡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叫明医阁的老郎中过来给蔡大人瞧瞧,快快快!”
蔡一楼左手捂着额头,右手摆了摆,虚弱地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
不用叫他了。”
随后,他对着这些下人和门客摆了摆手,疲惫地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管家使的眼色后,只好纷纷起身告退,呼啦啦地离开了大厅。
此时,大厅里只剩下蔡一楼和管家两人。
蔡一楼心烦意乱地吩咐道:
“去,让那个逆子回房间,闭门思过,我不想再看见他。”
管家连忙点头称是,然后不动声色地快步走到院中,与小二爷说了几句。
小二爷听后,一脸不情愿地站起身,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而管家则又转身,悄然回到了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