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北书被激怒，萧明瑜无声地笑了。剧痛让她意识恍惚，可她仍盯着顾北书，唇角上扬，齿间满是血色，笑意诡异而残破。
顾北书的枪口却上扬几寸，他眯着眼，语气森冷：“想痛快死？哪有那么简单。”
话音落下，一颗子弹擦着萧明瑜的耳畔掠过。火辣的痛感陡然袭来，她身体一震，头皮发麻。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耳旁嗡鸣不断，仿佛整片天地都在震颤。
她怔怔地侧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耳朵……已被硬生生削去一角。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顾北书的眼神沉得骇人，杀意未减分毫。他冷漠地睨着萧明瑜，怒意在眼底翻涌，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陆之缦此刻生死未卜，于顾北书而言，每一秒都是钝刀剜心，让他承受难以言喻的折磨。
速死？那是萧明瑜奢望不到的仁慈！
“萧小姐，这份礼物，还请你细细品尝。”顾北书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优雅。
出人意料地，枪声再次响起。
子弹精准嵌入萧明瑜的小腿，贯穿血肉与骨。撕心裂肺的惨叫自喉中迸出，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寸神经仿佛被烈火灼烧，痛得发颤。
“杀了我……顾北书，你杀了我！”她的声音嘶哑，几近崩溃。
顾北书连眼皮都未抬，神情漠然，只是沉稳地换上新的弹夹，动作从容，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例行公事。
“你不会那么快死的。”他抬眸，蔚蓝的眼底翻涌着无尽风暴，“今天，我特意用了小口径子弹，就是想让你也尝尝，我心中的感觉。”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等回应，一个金发卷毛的青年推门而入。
下一秒，他脸色一僵，骤然抬手捂住鼻子，眉头紧皱，声音里满是嫌恶：“北书，这什么味道？”
血腥味浓烈得几乎让他作呕，仿佛闯入屠宰场。
布莱斯四处扫视，目光落在那张浸满鲜血的椅子上时，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连呼吸都滞了一瞬。
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浑身是血，鲜红的液体顺着皮肤滑落，渗透衣物，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暗色痕迹。她的脸被血污与汗水覆盖，轮廓模糊，狼狈不堪；手臂与双腿满是弹孔，皮肉翻开，深处的肌理隐约可见。
布莱斯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开口，又一颗子弹悄无声息地射入女人的小腿。她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仅微微一颤，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萧明瑜像一只折翼的鸟，被肆意践踏至濒死，却仍残喘着，起伏的胸膛成了她唯一的生命迹象。
都这样了，竟然还活着……
布莱斯喉结滚动，目光不安地移向顾北书，眼底浮现出一丝难掩的畏惧。他一直知道顾北书冷血，却没想到，他竟能无情至此！
顾北书迈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萧明瑜那气若游丝的模样，眼神冷得仿佛覆上一层冰霜。
“你动她一根头发，”他声音低沉，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我便让你承受百倍之痛。”
萧明瑜嘴角微勾，竭力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她的嗓音沙哑，如旧钟敲响后的余音，断续而微弱，却依旧透着挑衅：“呵……说不定，陆之缦已经先我一步去了地府……有这样高贵的人陪葬，我该高兴才是……”
萧明瑜知道，她就要死了。无论顾北书怎么折磨她，都无济于事。只要陆之缦真的死在那场大火里，就算她被打成筛子，也无所谓了。
顾北书的瞳孔一缩，蔚蓝的色泽幽深似海。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抬手捏住萧明瑜的下颌，强行掰开她的嘴，将一颗黑色的胶囊塞入她口中，逼迫她吞下。
“北书！”
布莱斯惊呼出声，他认出了那颗胶囊，脸色骤变，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明瑜将其吞下。
“你和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布莱斯震惊地质问，拳头紧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似乎不忍目睹这般惨无人道的一幕。
黑市上，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物屈指可数，而刚刚那颗胶囊——正是其中最残忍的一种。
作为浮影组织在黑市上最畅销的神经刺激药物之一，它不会让人迅速死亡，反而会让受害者在清醒中承受深入骨髓的痛楚。
此时的萧明瑜遍体鳞伤，药效侵袭之下，痛楚被推至极限，时间的流逝无异于无尽的煎熬。
布莱斯可以肯定，顾北书让她吞下这颗药，绝不是为了让她苟延残喘——相反，这是比死亡更残忍的折磨。
顾北书极快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布莱斯，这可不是你该管的事。”
语毕，他再次抬起枪，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子弹无声地穿透萧明瑜的肩胛骨，巨大的冲击力将她连同椅子一同掀翻，重重摔在地上。
“啊——！”
这一次，萧明瑜终于发出了真正的惨叫，凄厉得令人胆寒。嘴唇张合间，只能挤出干哑的哀嚎，连哭喊都透着扭曲。鲜血自伤口汩汩涌出，在药物的作用下，痛苦蚕食理智，让她恨不得就此死去，以求解脱。
布莱斯皱紧眉，咬牙拔出腰间的枪，对准萧明瑜。
“行了，北书。让她死吧。”
“咔哒。”
清脆的上膛声响起，打断了布莱斯的话。空气仿佛凝滞，他心下一凛。
布莱斯转过身，发现顾北书的枪口，竟然明晃晃地指着自己。
顾北书目光幽深，语气冷硬得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布莱斯，我说过，不要多管闲事。”
那一刹那，布莱斯感受到彻骨的恐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北书——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情绪，唯有绝对的冷漠，仿佛在看一只随手可碾碎的虫子。
布莱斯的手指轻颤，他收回枪，垂下眼，退后半步。
他从未小觑顾北书，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
顾北书，疯得彻底。